鬧鼙�12個廂房以及3道玻璃封閉的長廊團團簇擁,院中有一口大天井,四面環水,藤椅,青竹,紅鯉魚,古典而幽靜。
陳二狗的第一想法就是,有機會就在這裡請曹蒹葭吃上一頓欠了很久的飯,只是曹家女人的背影一閃而逝,手中還握著那枚她送的硬幣,陳二狗心中便泛起一股亂麻糾纏斬不斷理還亂的微澀,擠出一個笑容,聽著身旁王儲熱情的介紹,問道:“能不能幫我聯絡一下陳圓殊,就說我這裡等她,有東西要當面交給她。”
走在最前面的宋代挑了一下眉頭,似乎有點驚訝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陌生年輕人怎麼跟陳家大小姐攀上了交情,王儲倒沒流露出任何異樣,只是忙著點頭道:“沒問題,我這就去給您辦。”
宋代沒有直接帶陳二狗進入主樓,而是先帶他進了一道長廊,兩排大紅簾子垂地,漆黑柱子,十數盞燈籠泛著猩紅光線,從明亮清淨的天井突然來到這麼一個幽暗環境,陳二狗本能地停下腳步,望著走廊那一端盡頭,長廊很長,其實走下來也許就是60步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卻沒那麼簡單,尤其對一不小心一個踉蹌闖入了原本屬於魏公公那個世界的圈子,這一道長廊,彷彿就是他的人生,以前是一片漆黑,不知道長短也不知道下一步是左還是右,但現在就突然一幅長卷片般在他腳下鋪開。
他進入魏家,本來只巴望著能做好一名司機的本分,覺得用一兩年時間贏得魏家三位女人的信任,再用兩到三年時間奠定基礎,最後用四五年時間完成一個上位的過程,最後的結果就是7年到8年後大抵就可以帶著某個像小夭那樣的媳婦風風光光回張家寨,指不定還能帶上一兩個該叫卻還不會喊他一聲爹的小孩子,可當他走下奧迪A6,來到這家石青峰,身後跟著肯替他賣命的小爺王虎剩以及甘心當馬前卒使喚的王解放,陳二狗覺得也許用不了那麼長時間來完成一個稱為“原始積累”的經濟學術語。
王解放腦子裡只覺得帶妞來這種地方風花雪月挺有檔次情調,剩下的就再沒啥感觸了,王虎剩稍微有心有肺一些,望著如今已經被一身名牌西裝包裹的陳二狗背影,微微提了提手中裝有唐三彩天王像的箱子,覺得手裡這玩意真有畫龍點睛的意思,也不枉費他跑深圳重新拾起破敗陰德的勾當,繼而王虎剩心中湧起一股豪情,他是在陳二狗最落魄的時候跟他結交,那個時候誰想到這位東北外來民工能站在石青峰私人會所,而且身份還是這家會所未來的一把手?
這一次,宋代沒有走在最前面,而是讓陳二狗先走,這個誤打誤撞才有了今天的東北青年走得極慢,步子極小,宋代記得很清楚,81步,這個年輕人走了81步,這個時候一直雲淡風輕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的他才開始正兒八經打量陳二狗,一個過不了幾天就被全南京記住的名字,陳浮生。
因為魏端公每次走這條走廊,都是81步,不多也不少。
巧合還是緣分,善緣還是孽緣,在南京少數幾人之一能跟魏端公論佛談道的宋代覺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爺走了,註定支撐不起這一座將傾大廈的郭割虜也逃亡了,頂上來的陳姓青年雖然看起來不對他的眼,但畢竟有一個不錯的兆頭。
“以後再走這走廊,從這一頭開始。”陳二狗轉身望了望原先的起點,笑了笑,說了句讓王虎剩和王解放都一頭霧水的話。
宋代眯起了眼睛,第一次露出笑臉,雖然比不笑還要讓人來得不自在,笑裡藏刀算不上,但起碼頗有綿裡藏針的意味,疑問聲調地哦了一聲,道:“怎麼說?”
“這一路走得步步下降,我想當官的,做生意的,誰都不樂意,如果倒過來,就成了步步高昇,大家都開心。”陳二狗率先走出走廊,回到天井,王虎剩和王解放還留在裡面研究他一語道破的天機,可橫看豎看哪裡能瞧出那麼一點微小坡度,尤其王虎剩驚訝陳二狗還能從幾十步路程中感受到這微妙變化。
只不過最匪夷所思的當屬宋代,石青峰私人會所不辦vip,但被魏端公帶來的人也非鳳毛麟角,加上來過一次的人還有一個舉薦名額,所以石青峰建立7年以來也接待過政要不倒翁、商界執牛耳者、黑道巨擘共計215人,可說出這條走廊玄機的卻只有寥寥三四人,加上陳二狗,也絕對不超過一隻手。
這個時候王儲趕到,跟陳二狗說陳家大小姐40分鐘就能趕到,宋代趁機喊人上茶,陳二狗選擇就在天井的大圓桌休憩,他知道主樓內的裝修肯定更加令人大開眼界,但他喜歡一尾尾紅鯉魚在青竹倒影中游曳的情景,這是他小時候頭腦中能想象南方小橋流水的極致了,而且石青峰對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