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那個垛口。一座座山丘死氣沉沉地僵臥著,不見一絲綠色,好像害了浮腫病的病人的臉色。空氣自然是潔淨的,沒有一絲硝煙,也沒有一點噪音,但太靜寂了,也令人生出一絲驚悸與不安。最初幾天,傷兵顯得焦躁,儘管楊老太太和楊蛾子做了最好的飯食招待他,但他只是吃很少的一點兒,筷子頭動一下,就停了。有一次,蛾子勸得緊了,他竟使起性子,端起碗,摔在了地上,氣得個楊蛾子,臉色煞白。傷兵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對,趕快道歉,並且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津貼費,來賠這隻打碎的碗。楊蛾子一甩手,抹著眼淚走了。
楊老太太待傷兵,像待親生兒子一樣。鄉間老太婆,本來就是個菩薩心腸,加之這時候,她也以革命家庭自居,兒子楊作新在外,給共產黨幹事,那麼楊作新的同志,從廣義上講,也就是她的乾兒子。所以不管這傷兵如何煩躁、無禮,她只是小心侍候,儘自己的慈母心腸,生怕有一點慢待了同志。
自從那騎著高頭大馬的傷兵,在吳兒堡川道里一露頭,楊蛾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