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因為……剛剛接到軍部發來的電報,密雲支那,這個中國遠征軍唯一還可以透過,順利返回中國的通道,這最後的希望,已經被日本軍隊撲滅了!
看著手中這份軍部發過來的電報,杜聿明真的呆住了,現在已經是深夜,四周的群山都隱藏到一片黑暗的沉默當中,但是放眼望過去,卻更加顯得壓抑和沉重。而那些走了一天路,已經極度疲憊計程車兵,就靠在路邊的石塊和大樹上,沉默不語的坐著。沒有人願意說話,四周只剩下一群人粗重的呼吸聲,和一雙雙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幽月光地眼睛。
杜聿明知道,大家都在看著他,雖然他想控制好自己,但是他捏著那件電報的雙手,仍然在微不可查的輕顫著。連日來不停遭到敵機轟炸掃射。連日來像一群喪家之犬似的不斷後撤,六萬多名他必須要為之負責的部下,孤立無援的絕境,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消磨著這位指揮官的意志。
身為一名優秀地指揮官,杜聿明當然能推算出來,這批攻佔密雲支那的敵人,機動性之強,絕對不可能是五十六師團主力這樣的大規模部隊,按照常規計算。最多也就是兩個聯隊。大概四五千人。最重要的是,這兩個聯隊長途奔襲,搶佔了密雲支那。已經疲翻不堪,在他的手裡還有四個主力師,六萬多部隊,如果下令集結絕對優勢兵力,強攻密雲支那,也許還能開啟一條回國的通路。
但是現在第五軍,已經不是原來的第五軍了,一旦他們強攻密雲支那不成,被緊隨非來的日本軍隊從後包抄,第五軍就註定要在這裡全軍覆沒!
……
當聽到杜聿明下達的命令。正在二百師師部裡,面對地圖一起討論著什麼的戴安瀾、周之再、高吉人和雷震,一起霍然抬頭。
“撤退?繞過孟拱棄車上山?進山與敵人打游擊戰?再伺機進入國境?!”
聽著傳令兵地話,這四個人地眼睛當真是越睜越大。最後高吉人終於忍不住道:“軍長究竟怎麼了,以我軍的現狀,一旦放棄汽車和坦克,進入深山,部隊的指揮體系就會徹底散架,那時候我們就不再是一支部隊。而是散兵,是遊勇,是一堆受過嚴格訓練地烏合之眾了!”
“我覺得,進山打游擊戰,並不適合我軍的現狀。”
周之再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伸手指著地圖,道:“這裡全是連綿不絕的群山,其中不乏熱帶雨林特徵的原始叢林,我軍士兵從來沒有接受過原始叢林的生存訓練,又沒有後勤補給,在裡面不要說打游擊戰,只怕連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得到保障。最重要的是,這裡是緬甸,不是中國,我們不熟悉地形,當地緬甸土著又普遍敵視我們,我們根本無法得到他們的幫助。沒有民眾支援的游擊戰,又怎麼可能持久?”
戴安瀾一直在微微點頭,但是雷震突如其來地聲音,卻讓他全身都忍不住微微一顫:“杜聿明怕了!”
“杜聿明堅持不肯撤退到印度,這份勇氣,值得尊敬!但是,這些天不停的撤退,天天頂著敵人轟炸機戰鬥機反覆攻擊,孤立無援之下,更要對自己的決定,和幾萬名部下的生死勝負,我們杜聿明軍長的勇氣,大概已經磨光了!”說到這裡,雷震下了一個定語:“沒有了勇氣,我看杜聿明的統率力,也完了。”
戴安瀾、周之再和高吉人眉角都在不停的跳動,雷震說的實在是太尖刻,直白得讓人幾乎無法接受,但是他們這些人卻偏偏明白,這也許正是最真實的原因!
“報告!”
一名作戰參謀突然跑進了臨時批揮部,他掀開軍用帳篷地簾子,放聲叫道:“師座,孫立人帶著他的部隊跑了!”
聽到這個訊息,戴安瀾等人再次聳然動容。
要知道孫立人可不是什麼小角色,而是三十八師的師長!
高吉人迅速低喝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仔細點!”
“是!”那名作戰參謀狠狠喘了幾口氣,繼續報告道:“現在有些部隊接到命令,已經棄車上山,那些先上山的部隊全亂了!大家都在玩命跑,軍官們一開始還在約束,最後連他們也跟著跑了!三十八的孫立人,說這樣下去,部隊非得全毀了不可,還不如把部隊拉到印度,這樣還能儲存一線生機,所以他沒有帶領部隊上山,突然搶了其他部隊已經丟在山下的汽車和裝甲車,往印度的方向跑了!”
“啪!”
戴安瀾的手一鬆,他捏在手裡的紅藍雙色鉛筆,掉到了面前的軍用地圖上。他面對敵人奇兵突襲指揮部,沒有慌張;下令炮擊指揮部,第一發炮彈就打到了自己的頭頂上,他沒有慌張;和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