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見她的身後還站著李義,和無數的內侍臣。
皇帝對著一干眾人輕輕的擺了擺手,片刻,屋子裡便只剩下了皇帝和莫言二人。
他看著她犯了大錯般的把頭低到胸前,捉著碗邊的手指因為用力已經泛出青白之色,心裡竟然有些小小的高興。他當然知道善良又心軟的她,自責了,內疚了,也,心疼了。
於是他又重重的咳了幾聲,彷彿要把自己的心肺一起咳出來一般,果然,那個小臉皺成包子一樣的醜女人便手足無措的趕緊湊過來又是拍胸又是捶背的,讓他鬱悶至極的心大大的出了一口悶氣。
“這裡好疼……”皇帝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表情可以媲美好萊塢名角,直衝奧斯卡金獎。
莫言忽閃忽閃烏黑大眼中已經淚花閃現,小嘴扁扁的並著,好似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
“莫言也會心疼我是嗎?”皇帝格外認真的看著她,而她的眼淚終於像擰開的水龍頭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哭著哭著,不知怎地,某女便哭進了某男的懷中,還被某男輕輕的拍著後背,好像,受了氣受了委屈的那個是她一樣。
哭過之後,定然是尷尬的沉默,好在某個腹黑的皇帝察言觀色的火候已經爐火純青,懂得見好就收,而不是湊過來像往日一般逗弄她。
他極輕的用拇指擦乾了她腮邊殘留的幾滴眼淚,對她微微的笑了笑,可是即使如此,那笑容裡還是充滿了寂寥和憂慮。莫言對皇帝如今的處境是十分明瞭的,她明白皇帝此刻內心的憂慮和焦急。
“為何不御駕親征?”莫言終於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皇帝愣了一下,從古至今,射日國還沒有皇帝如此過,不過胡國卻顯然已經 那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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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中頗為震驚,他踟躇這麼久的困難,若是御駕親征的話便可適當解決了。他的兵力若全部集中去北義,那麼朝中定然空虛,在朝中局勢他尚不能完全控制的時候,和他的大部軍隊在一起無疑是明智之舉,且除外此番押運的糧草銀兩,國庫已然空虛,朝中既已無法再為邊關提供軍需,那麼他自然也無須再擔心什麼。
“可惜,朕的身體……”皇帝挖個小小的陷阱,於是某人便馬上噗通一聲跳了進去。
“身體之事自然不用陛下憂慮,我會竭盡全力為陛下醫治的。”莫言自告奮勇的許諾著,還沒有意識到,如此就等於她要陪伴著皇帝一起出徵。
皇帝的目光深處是一抹亮亮的笑意,不過瞬間閃過,莫言根本無從發覺。皇帝胸中的鬱結之氣時日已久,如今得以爆發,倒不至於鬱而成積,不過那些惱他焦頭爛額的朝事令他難得半刻的歡顏。皇權帶給他的到底是什麼,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曾無數次思考,似乎無非就是兄弟反目,夫妻陌路,所愛不得,煩憂無數,或者他有最高貴的地位,可惜與那地位相對應的權力卻少得可憐。
外人不能理解,或許會覺得皇帝有無尚的權力,皇帝自然是無所不能,可惜,恰恰相反,除去個人的情感不說,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所有的責任都太重太重,重到他需要顧忌的東西太多,做任何事需要考慮的都太多,反而是這個不行,那個不可,縮手縮腳,不能隨心所欲。
若他不是太子,若他不想要那皇位,那麼他不必娶左承之女。若他不想要那皇位,他不必違背良心的連感情都要故意偽裝的去傷害曉榕,如果不是因為皇位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去爭取莫言而不用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逸風,若他不要這皇位,大王子也不會那般無所不用其極的弄到弒父戕弟。
既然決定了要親征,那就是時候該給某人寫封信了,那個和他一樣同為皇室子孫卻逍遙了太久的,久到令他都開始妒忌的那個人。拘月樓裡某個悠閒自得的,戴著面具的帥男突然耳朵發熱,似乎有人在遠方惦記上了他,一種不良的預感讓他的心毛毛的慌亂了起來。
北義城一下子變得很熱鬧,城內有林將軍、宋將軍、李義、皇帝、莫言,還有若梨的父親一家,而城外便是柯什日、納布勒、鐵男。
逸風派來的幾位暗士在皇帝的命令下回去給他們的樓主送信了。樓裡那兩位男主在接到信的時候同時變得渾身冰冷。
閆鈺的表情格外的嚴肅,甚至於連他的臉色也顯出灰敗來,那信中“皇兄”的稱呼令他頓感五雷轟頂。要他回去負起他該負的責任嗎?原來離京時皇帝問他可有牽掛根本是另有所指,而絕非針對白月一事,看來父王臨終之時顯然是將他的身份告訴了小皇帝,所以,他逍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