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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部分

就將彈劾他的摺子,再給他宣讀一次。他的十條罪過,每一條都可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你讓他明白明白,朕對他,已經格外加恩了!」

說罷,便把彈劾魏忠賢的摺子扔掉曹化淳腳下。那正國子監貢生錢嘉徵所奏的摺子。

曹化淳見崇禎盛怒,一肚子說情的話都嚇回去了。連忙將那摺子雙手撿起,將那十條大罪,當著皇帝和魏忠賢的面,再次宣讀一次。

「一,曰並帝。內外奏章,必先歌功頌德。及奉諭旨,必稱」朕與廠臣忠賢「,君臣並列,古往今來,可曾有過這種奏體?

二,曰蔑後。皇后秉性純良恭謹,素與魏黨不和。忠賢便苦心羅織罪名,欲置後父於死地。若非先帝聖明力保後族,則皇親危,中宮之位亦不可保;三,曰弄兵。忠賢脅迫臣工,迫害宮闈,把持東西兩廠操刃禁中,天下深可寒心;四,曰無二祖列宗。高皇帝(朱元璋)曾於宮門立鐵!明令「內官不可干預朝政」。忠賢則一手遮天,凡錢穀衙門,漕運咽喉,邊防重地,多有心腹之徒,意欲何為?

五,曰克削藩封。三親王莊田分封,不及福親王之一。而忠賢分封自家親族為公侯伯爵,則動輒膏腴萬頃,其規制更甚親王。

六,曰無聖。孔聖人為萬世之師,忠賢何人?竟敢在太學明堂之側立其生祠?

七,曰濫爵。自古以來,非軍功不可封侯。忠賢竭天下之物力,居然襲公爵之位,恬不知省;八,曰邀邊功。對遼用兵以來,每失名城,殺大帥,而忠賢為其冒封侯伯之爵;九,曰傷民脂膏。魏忠賢生祠遍佈天下,立祠堂所花費,不下五萬金。敲骨剝髓,難道不都是國家之民脂民膏?

十,曰褻瀆名器。順天鄉榜釋出之時,崔呈秀之子崔鐸,目不識丁,皆因與忠賢密厚,居然亦名列前茅。

罄南山之竹,不足書其奸;決東海之波,難以洗其罪。伏乞皇上獨斷於心,將魏忠賢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恨;以彰正始之法。「曹化淳一口氣讀完了這奏疏,無奈地看了一眼魏忠賢。只見他伏在地上只是哭,而皇上則越聽,臉色就越難看。

「怎麼,魏忠賢,這上面所說的樁樁件件,都是你的功績吧?可有冤枉了你?你若覺得這些也還不夠,朕還能再給你加上幾條。進獻國色以惑君王,夾裹紅丸為求不軌。你當真以為,你為紅丸案翻案的目地,朕就一無所知?」

魏忠賢心裡叫苦,那奏疏裡的字字句句,都化作利劍,懸在他的頭上。而皇帝最後所說的話,更是把那利劍狠狠地朝他心裡紮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輸了,他突然醒悟,自己真是弄巧成拙。可笑自己自作聰明,獻什麼美女,純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老奴……」

魏忠賢深知自己目前的處境,說什麼都沒有用,因此只說出這兩字,便跪在地上哀哭不已,一個勁地給崇禎磕響頭。希望這老淚,還能打動這年輕卻又深不可測的君主。

「顧念你是先皇老臣,你去吧,去安分守己地,守你的陵,贖你的罪。最好是這樣,否則……」

崇禎也不把話說完,但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老……老奴……領旨……謝恩。」

魏忠賢哭著說完,就那麼跪著,一點點地爬出了殿外。一直爬出了殿外,他才驚覺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汗溼透了。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這座他叱吒了幾十年的政治舞臺。命,已是撿回來的,還有什麼可說?他也只有先走為上。

曹化淳望著魏忠賢佝僂的背影,想替他說些什麼,但看看皇帝的臉色,他知道現在也不算一個好時機。也只有等待過了這一陣子,等皇上心情好了,氣也消一些了,再說吧。

想想魏忠賢對他說的那些話,雖然他氣焰滔天,也做了很多為非作歹的事,可那些話,並非一點道理也沒有。曹化淳並不只想為一個失勢的同類求情,而是為了更重要更正當的理由。當然,如今他只有先隱下不說。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崇禎終於除去這心頭大患,百感交集地嘆了一聲。

魏忠賢雖已落馬,但他的那些個黨羽還在。如今也是時候,該把這喪家之犬的羽翼徹底剪除了。但願這大明,還有救。崇禎看到對手倒下,卻無法真正地高興起來。這朝野上下的心腹大患,又豈止一個魏忠賢哪。他也只能先從魏忠賢這裡下手,其它的,還有太多煩心事在等著他處理。

「皇上,皇上……」

王承恩匆匆跑進來,剛要磕頭,崇禎看他氣喘吁吁,便免了他行禮。又打發走了曹化淳,於是王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