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合算的事。”
“光悅,你扯遠了,我並非大將,不過一介茶人罷了。
“那麼,您又何必在乎金錢多少?”
“哈哈。比起那些表面裝作不在乎,內心很是在乎的人,我起碼還明白些。”
“您為何為二兩黃金,就作出決定呢?”
“光悅,我並未說我一定不給那些禮金少的人。但是,如這二人性情相當,我會贈與那個出五兩黃金的人。同樣,如有人出十兩,我當然會轉贈與他。”
光悅不解地搖了搖頭:“我知道居士的意思,看來,我對居士的忠告都是多餘的了。”
“哦。那就順其自然吧。”
“也只好如此了。”
“順其自然而已。”
“您過去不是打算以茶道引導關白嗎?為何放棄此心志了?”
“不,不管是先前還是現在,我都未曾改變。”
“可您已經失去了先前的志向,已經沒有祖師日蓮在鎌倉說法時的那種心境了。”
利休笑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以為日蓮現在會說些什麼……啊,水開了,來些茶鎮靜一下吧。或許這可以讓你靜下心來,重新審視一切。”
利休無視光悅的怒氣,到弟子搬進來的風爐前面,把燭臺拉近,調整茶器,卻不讓光悅插嘴。
這確是可以讓人鎮靜的茶。利休的動作、眼睛和心,都似融入了茶中,一切都沐浴於靜寂。他輕輕把茶碗遞給光悅,道:“如何?這可是我最近要賣的茶碗,有人說,我是一個只認錢的賣茶翁。”
“我今日才聽說。”
“嘿。年輕人,你相信那些話嘍?”
光悅不答,只是品味著手中的茶和茶碗。“年輕人”這三字略激怒了他,難道他的怒氣是輕率的?抑或利休要以汙穢的世俗,來欺瞞年輕的他?或許居士想以美茶和惡意,來欺瞞他?利休正冷冷地翻著白眼,彷彿想知這一碗茶會在光悅內中引起何樣的變化。
見光悅放下茶碗,利休道:“現在感覺怎樣?”
“這……”
“你的想法並不正確,我勸你還是放棄。你所謂的祖師,必定會拄著柺杖、踏著暮色而歸。”
“在下的想法毫不可取?”
“難道茶道沒有告訴你?”
“……”
“唉!你不當急切地想改變關白。就算改變了,事情也遠未結束。一個關白之後,還會有另一個關白……世事無休。”
“……”
“況且,祖師日蓮當年三度諍諫後,便隱居山林,為往生下功夫。如今我的做法,不過學學祖師。”
“學祖師?”
“雖然這只是一個手工的茶器,但是在這小小物什中,卻蘊含我往日的性情。我將它送出,絕非因為黃金五十兩或百兩……雖然我有些不忍,但是它的主人能洞察其中之味。能出大筆金錢的人,必定珍惜它,日後也能體會它的真意……你何不由此想到關白和以後的關白呢?”利休說到這裡,眼睛漸漸溼潤了,他輕輕地將手製的茶匙貼在面頰上。
光悅依然無法明白利休的真意。每人都有自己執著之物,並頑同地堅持自己的想法。像利休這般的執著,說起來亦是世間鏡鑑。
良久,利休把茶匙扔了出去,道:“看來你還不明。”
“是。”
“你究竟有何不滿,何妨說出來?”
“居士,難道您已放棄關白了?”
“你真讓我為難。”利休笑了笑,“你為何始終脫離不了關白?各人都有命運,即使手握重柄亦然。你若能參透其中道理,必可一生順遂;你若只會心生怒氣,必定多遭坎坷。”
光悅聳了聳肩,道:“居士的意思是,不管是關白的權力還是您的金錢,都聽從於命運?”
“作如此解,不無道理。”
“如還有其他說法,在下願洗耳恭聽。居士若能讓我心服口服,我願意跪在您面前認錯。”
“談不上認錯與否,關白自有關白之善,世人自有世人之惡,人均是善惡共生。你未看出這些。有朝一日你參透了,自然會明白。光悅,你可曾見過毫無瑕疵的刀?”
“這……”
“其實,刀和人乃是一樣的。但這非意味著要對瑕疵視若無物,如此便會停滯不前。追求完美和是否有完美之物,大不相同。在追求名刀之餘,並不應排斥那些有著小小瑕疵的刀。你太年輕,性子還急躁。”
“這麼說,居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