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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竹筒。不見他的三名弟子,或許他們已經出去準備晚飯了。光悅急躁地敲了敲門,道:“居士!”

利休抬起頭,“哦,光悅,是你?”

他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過了片刻,才突然像想起什麼,放下刀,重新打量光悅,“你臉色不好,是否發生了什麼?”

“是的。我真後悔,不該來小田原。”

“哦?進來吧!屋裡點了薰香,蚊子少些。”

“打擾了!”

“你想回去?但是,你臉上卻看不出此意啊!”

“這是插花筒嗎?”

“是尺八和茶池,是我用從韭山採來的良竹做成的。”利休一邊說著,一邊回到房中。

“最近,居士好像不到關白那裡去了。”

“是,我要關白寬宥伊達,卻遭到了斥責。另,澱夫人要來這裡。我便以生病為由,過著閒雲野鶴的自在生活。”

“居士!”

“你有話就直說吧。”

“小田原的事情,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唯我全然不知。”

“唉,你呀!你這話可就有失公允了。天下事,並非想怎樣就能怎樣。”

“在下原本以為,德川大人會盡力為小田原家斡旋。”

利休搖了搖頭,苦笑道:“家康公都已是自身難保了,光悅,看來你還是太年輕了。”

“莫非居士早就知此事?”

“說知易被誤解,應說是看出來的。”

“居士指的是把關八州並伊豆交與德川之事?”

利休點了點頭,道:“但,德川也必須把苦心經營的三河、遠江、駿河、甲斐、信濃等國交出。不僅如此,關白在奧州安置了伊達,並以牽制伊達的名義,在會津四周安排下了蒲生等心腹。如此一來,德川有如困獸。”他喚來一名回來的弟子,把燈點上。

光悅一時說不出話來。看來,家康實無意於北條領地。他是冤枉了家康。

“這就好比明智光秀。”利休道。

“於本能寺襲擊右府的明智?”

“惡劇不知會否重演。關白簡直就是在死逼德川。

“……”

“不過,德川大人並不像光秀那般輕率,他會忍耐,遷至新領,只不過,他這一去,恐會犯難。北條氏的勢力在那片土地上已經根深蒂固。他並不想將那些餘黨趕盡殺絕,但是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把自賴朝公以來的風氣和晝伏夜出的盜匪肅清。德川大人確實比其他人都苦得多啊。”

“這麼說,”光悅傾身道,“居士早就知道北條一門的結局了?”

“只是猜測。”利休再次強調,“當我聽到有關內應的訊息時,就知道北條氏不長久了。”

“這麼說,根本無人幫助氏政、氏直父子?”

“說是父子……其實,氏政和氏直做法完全不同。氏政一旦降服,必定沒命;但,氏直乃德川女婿,應當會有活路,可能會被放逐至高野山。關白恐會這麼思量。”

聽居士這麼一說,光悅再次顫抖起來。原來利休早就知道,卻還在這裡慢條斯理地削竹子,光悅不禁對他產生了憎恨:看來居士也不過一個依附權勢、諂媚奉承的俗物。他遂道:“居士,您早就知此事,卻不勸大人?”

“你這話古怪,關白是聽取他人意見的人?”利休以嘲諷的口吻道,“我既非武將,又非文官,只不過一介粗通茶道的茶人罷了!關白喜奪人土地,再將之分賞下屬。我只不過一個茶道中人,只好將這些親手做的東西贈與同好,收取禮金。我能怎樣?光悅,你何苦為那些人發怒呢?唉!”

這時,弟子已經在外面燃起了古釜。

光悅的眼神如刀刃一般銳利,看來居士也不能平息他的憤怒。他最恨的便是所謂“出世人”,認為這種人只是隱藏著悲怯、懦弱的失敗者,遂怒道:“居士!”

“怎的,你怒氣難以平息?”利休冷靜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揶揄。他那神情,像有關心,又有漠然。“你還想說什麼?”

“居士,您現在親手製作的東西,在分贈給同好之後,還要收禮金?”

“不錯。”利休拿起放在旁邊的茶匙,道,“像這種東西,如有人珍惜,應當會出價三兩到五兩黃金。”

“我想請問一下,一人出三兩,一人出五兩,您會把這物什給誰?”

“那當然是出五兩的。五兩比三兩多了二兩!”

“這麼說,您乃是依據黃金的多寡,來決定贈與的物件?這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