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我的夫人也已被送到聚樂第。”
“知。可是,還有交涉的餘地嗎?”
“沒錯,並非全無希望。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能否做主讓北條氏立刻進京。”
“關於此事,北條內部見解尚未一致。”
“我知。關白似已下定了決心,已派人到尾張、三河、駿府一帶採購糧草了。”
“唉,一旦開戰……”
“沒人能看透關白。不過,他讓我不要再試圖從中斡旋。”
“大人的意思,是關白決意出兵,無可更改了?”
家康不語。他無法說秀吉想佔領關八州,以重新分配各大名的領地。
“總之,我實在無可奈何。不過北條氏還不致坐以待斃。你們這些老臣們好好商議商議吧。”
憲秀回去的第二日,秀吉的使者大谷吉繼便從京城趕到了駿府。大谷吉繼有著女人般的肌膚,白皙透明得有些嚇人。他眼珠似是金色的,骨碌碌直轉,對家康道:“大納言大人,關白大人決意了。”
“哦?決意什麼?”
“當然是討伐北條。大人也當知,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家康避開大谷吉繼的視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吉繼淡淡笑了笑。他以為家康不僅早就知此事,內心也贊成,“總之儘快為好。不然伊達和佐竹,都會和北條勾結起來。”
“也不無可能。”
“關白已經在京中的三條架設大石橋。接下來,”吉繼看了看家康,繼續道,“關白希望大人今後斷絕和北條的往來,火速進京。”
“這是當然。”
“不知大人準備何日進京?”
“這……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十二月初吧。”
“斯時會帶著長松丸……哦,不,秀忠公子一起進京嗎?”
“哦?”家康好像吃了一驚,屏住呼吸道,“大人是這麼說的?”
“不,大人未這樣說。”
“哦。”
“是聚樂第的夫人說:若大人進京,請務必攜秀忠公子同往。”對方沒有說“人質”,而是以朝日夫人的名義提出此事,確是一個不錯的藉口。家康緩緩搖了搖頭。
“大人是說……不行?”
“恐怕不行。”
“為何?”
“是當同赴京城,但駿府總得有人留守。而且我打算在進京期間,讓秀忠參與軍政大事。待我回來之後,再讓他上京。請你轉告夫人:戰事迫在眉睫,凡事還須小心為是。”
大谷吉繼“嗯”了一聲,看著家康。秀吉這位手下似又自以為領會了家康之意。“在下無話可說了,只管把大人的話轉達關白……不,向夫人覆命。”
“大谷大人,舍丸公子身體可好?”
“這……”吉繼像換了個人似的,輕鬆地探身道,“公子實在很可愛。大人有空就請到澱城去瞧瞧吧。”
家康想從吉繼口中打探在大坂的秀吉、茶茶姬及孩子的事。茶茶姬被召到京城未久便懷孕,秀吉立刻為母子二人修了澱城。曾被秀吉稱為澱人或澱妻的茶茶姬,現被人尊為澱夫人。澱夫人在今年五月二十七生得一個男嬰,名日鶴松丸,又曰舍丸,意為已捨棄了一次,希望平平安安長大成人。總之,秀吉在五十四歲時,意外做了父親。
秀吉逢人便道:“我亦做爹了!像是回到了年輕時,我要為日本做一件大事。”他忌憚正室,卻得空就跑去澱城哄鶴松,“此子一定要由大坂城的北政所親自撫養。但是……她沒有奶水啊。”
秀吉在五十四歲時當上了父親——這件不同尋常之事,會使這位英雄給天下帶來怎樣的變化呢?有人說,他會在人情世故方面大為改觀,有人不以為然。不過他的確似乎恢復了年輕的霸氣,經常斥責近侍。看他的樣子,說不定真要打到大明國及天竺。現在的秀吉似乎返老還童了,其鋒芒無人能敵。
對此,家康有自己的想法,他覺秀吉身上可能會發生什麼變化。因此,他想聽聽在秀吉的幕僚中有秀才之稱的大谷吉繼的看法。
吉繼似乎對這個話題興趣頗濃,他探身向前,壓低聲音道:“在澱城,就連侍女和乳母都被支得遠遠的,就只有他們三口……連睡覺都在一起,就像貧賤之家的夫妻一樣。大人還真是變年輕了,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年輕的侍衛們都提心吊膽。”
“哦。”家康眯起眼睛笑了。可他想問的並不是秀吉一家人如何親密,而是得子一事對其日常生活造成的影響,“那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