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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為何?我說過了,我是一個母親,你難道沒聽清?”朝日夫人並不是在反抗,她只是把心裡話說出來而已。她其實對小萩起了疑心。

小萩額上滲出汗水,換了口氣,道:“夫人,奴婢理解您的心情,正因如此,才不得不說:長松丸公子絕不願意您這樣待他。”

“此話怎講?”

“他不是夫人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卻日日請安,問長問短,大家對此都頗有看法。”

“看法?”這話傷害了朝日夫人,如風吹過這世上儀存的一盞微弱的心燈,“你倒說說看,大家對長松丸有何看法?”

“請夫人想想,大人膝下有四子,秀康公子為關白大人養子,除此以外還有三子,而嗣子之位遲遲未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

“失去生母的長松丸公子,竭力討好夫人,而夫人背後有關白大人撐腰。難道這還不夠清楚嗎?”

“閉嘴!”夫人突然激動地斥責小萩,“你的心地怎生如此齷齪!長松丸的性情,在他生母去世之前就已養成。他作為我的養子,從心底裡仰慕我。”夫人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震怒,她甚是痛苦,感覺好像從雲端重重地跌落下來。

“這……”小萩頗為驚愕,便不再言語。她從未見過夫人這般動怒。難道夫人是因為長時夫妻不和,把長松丸當成了唯一依傍?她遂道:“這麼說來,夫人的意思,只要長松丸公子在,夫人就不去京城?”

夫人乾脆地回答:“是!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回去。長松丸已失去了生母,我不能讓他輸給有母親的孩子。沒有我,他……總之,我是長松丸的母親!”

無所愛之人便活不下去,人有著這樣悲哀的宿命,女人尤其如此。朝日夫人被生生奪走了丈夫,不知何時起,便把失去生母的秀忠當成了愛護的物件。但小萩的誤解愈發深了,因長松丸已經逐漸從少年長成一個壯實青年了。

小萩屏住呼吸道:“雖說夫人心地善良,但夫人的想法和我們相去太遠了。”

“那有什麼關係?”

“不,這不行。德川氏有誰能領會夫人的善意呢?他們都心懷惡意……”

“夠了!”朝日大人打斷小萩,“我只是在盡母親的心意。”

“不,夫人定會被他們殘酷陷害的。”

“小萩,你敢欺騙我?”

“這種事,奴婢想都不敢想啊。”

“不!你說什麼有高僧從京都來,叫我來此參拜,要我怎樣想就怎樣說。你從一開始就在為難我,想把我送回京都。”

“夫人誤會了,大家都是為夫人著想。”

“夠了,閉嘴!你們怎知道我需要什麼?哼!”

剛才一直閉眼傾聽的年輕僧人突然道:“不管怎樣,貧僧不會允許夫人這樣任性。”

“什麼?你不允許——你是在對誰說話?”

“對您”

“我乃大納言夫人,你憑什麼如此對我說話?”

“此乃關白大人的命令。”

“又是關白!”

“說明白些,大人認為您會有損他的威嚴。”

“什麼?”

“下次東征時,為免您在駿府犯下什麼無可挽回的過失,或是失態,為雙方著想,便要把您接回京都。基於這種考慮,大人才給我們下達了密令,希望您不要違背。”

“哼!”朝日夫人叫了起來,“我不是關白的傀儡。我就是要讓兄長丟臉。你回去告訴他,我要讓關白成為天下的笑料!”

同胞兄妹之情,完全破裂。

年輕僧人驚訝地睜大眼睛,幾乎喘不過氣。小萩也有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他們未曾想到夫人竟是如此決絕。

人人也面色蒼白,渾身顫抖。雖說她情緒激動,但要讓秀吉成為天下笑柄這樣的話,亦令人驚心。夫人本性並非如此,故,她自己也吃了一驚,感覺已陷入令大家都難堪的僵局。

良久,年輕僧人瞅了小萩一眼,面帶恐懼,似乎在問:“她不會是瘋了吧?”

小萩微微搖了搖頭。她心裡升起了新的疑問,家康和夫人是否在她不知情時,有了夫妻之實。這絕不僅僅是出於對長松丸的愛。當年與亡夫就是如此,真正成了夫妻後,夫人就變成了一個惹人憐愛的溫順妻子。這是夫人的性情。

小荻正想著,年輕僧人撇撇嘴道:“貧僧明白,夫人是不打算回京了。貧僧會如實稟報。”

“我說得太過分了。”夫人低頭看著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