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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來到這兒的?”而當她詳細講述時,他卻不想談論什麼命運、被錯抓以及反猶主義之類的事情。他的話一陣風似的刮到她身上,於是她決定改變戰術。她心想:那麼,就照他問的那樣告訴他事實的真相,簡潔,但要講實話。如果他想了解實情的話,是很容易做到的。

“那麼,先生,我解釋一下我是怎麼進入速記組的。去年四月,我剛到這裡時,與女囚營的一個助理發生了一次爭吵。她是管區隊長的助手。說實在的,我很怕她,因為……”她猶豫了一下,思忖著是否應該對性作詳盡描述,但她聲音裡的遮遮掩掩已經說明了一切。但是,霍斯兩眼瞪得大大的,直視著她的眼睛,已經猜出她要說什麼。

“毫無疑問她是一個同性戀,”他插了一句,語調還是軟綿綿的,睏倦不堪,但不無尖刻與惱怒。“又一個蕩婦,一個從漢堡貧民窟抓來的骯髒的母豬!她們都該被關起來,卻被錯誤地送到這兒,讓她們對你們——對所有的女犯人進行管教。真可笑!”他停了停,又說,“她是個同性戀,是嗎?她向你示愛,對吧?一般都會是這樣。你是個漂亮女人。”他又停了下來。蘇菲想著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這有什麼意義嗎?“我鄙視那些同性戀者,”他繼續說道,“一想到那些人乾的那些骯髒事——動物般的獸行,我就噁心。我甚至連看她們一眼都覺得無法忍受,無論是男是女。不過,當人們被監禁時,這是一個必須面對的問題。”蘇菲眨了眨眼睛。像看一部快速回放的滑稽動作片似的,她的眼前出現了早上發生的瘋狂一幕:威爾曼恩長著蓬鬆棕色頭髮的腦袋在她的腹股溝處蠕動,飢餓、潮溼的嘴唇木呆呆地張成一個·字型,滿眼驚。看著霍斯臉上憎惡的表情,想想那位女管家,蘇菲感到自己想尖叫或狂笑一聲。“真是難以啟齒!”司令官又加上一句。他撇著嘴,好像吃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她們不只是向我示愛,先生。”她感到自己臉紅了,“她想強姦我。”她想不起以前是否在一個男人面前說過“強姦”這個詞。她的臉更紅了,但不久便恢復了正常。“這真太令人難受了。我從不知道一個女人……”她猶豫了一下,“一個女人會對另一個女人有如此強烈的慾望,但現在我知道了。”

“人們在被監禁時,往往出現反常、怪異的行為。告訴我發生的事。”她尚未啟齒,他已把手伸進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從裡面掏出一塊有錫箔紙包裝的巧克力。“真奇怪,”他用病弱而毫無感情色彩的平淡語調說,“這頭痛病,開始時使我噁心得要命。但藥效一產生,我又覺得很餓。”他剝掉錫箔紙包裝,把巧克力遞給她。她吃驚得愣在那兒——這是他第一次做出這樣的舉動,然後慌忙掰下一塊放進嘴裡。她努力想表現得隨便一些,但對巧克力的強烈慾望卻暴露無遺。不過,這沒有關係。

她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語速很快;同時她看見霍斯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吃掉了。想到女管家剛才的粗暴行徑,以及面前這個男人在與她交談時所使用的新的腔調,她感到這種述說甚至是輕鬆愉快的。“是的,那女人是個妓女,一個同性戀。我不知道她來自德國哪個地方——我想大概是北方吧,因為她的口音是德意志北部的方言。她身材高大,想強姦我。她已注意我好幾天了。一天晚上在公廁裡,她朝我走來。起初她並不很粗魯。她向我保證給我吃的,香皂,衣服,錢,什麼都行。”蘇菲停了好一會兒。目光緊緊盯著霍斯那紫羅蘭色的眼睛。那眼睛很好看,很迷人。“我當時餓得要死——但是,像你一樣,先生,我討厭同性戀。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她說不。我想推開她,她一下子勃然大怒,對我動起手來。我衝她大叫,接著又乞求她。可她把我推到牆上,開始用手對我幹那些事情。這時,營區隊長走了進來。”

“營區隊長制止了這件事,”蘇菲接著說,“她把這個助手打發走以後,讓我到她的房間去。她住在營區的末端。她不是壞人——只是又一個妓女罷了。就像您說的,先生,她不是壞人。實際上作為這種……這種人來說,她是相當和善的。她說她聽到了我的喊叫聲。但她感到驚訝的是,我居然能說一口標準的德語。因為這個營區新到的囚犯都是波蘭人,她想知道我從哪兒學來了如此流利的德語。我們談了一會兒,我相信她喜歡我。我想她不是一個同性戀。她是多特蒙德人,對我的德語十分欣賞。她暗示說她有可能幫助我。她給了我一杯咖啡,然後我就回去了。以後我又見過她好幾次,相信她對我確有好感。幾天後,她叫我去她的房間。當時,您的一位上士、集中營管理處的組長葛溫特先生也在那兒。他問了我有何語言技能之類的問題。我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