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中有人針對鎮撫。”
果然是老油條明知有人嫁禍,一看未造成實際損害,就準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衛嫤並不討厭這樣的圓滑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沒道理全世界都要幫她。而且更重要的是,圓滑之人往往處事周全,跟他們打交道,只要注意著不吃虧,一般會很舒服。
晏衡是會吃虧的主?
先前她或許有疑惑,但在他跟袁刺史打太極而絲毫不落下風后,她是一萬個放心。放下茶盞,她看向晏衡,隱隱期待他接下來的表現。
晏衡似有所感地扭頭,給她一個“阿嫤放心”的眼神後,他扭頭直面袁刺史。
“卻如刺史大人所說,卑職性子魯直,有意無意間得罪過不少人,其中有卑職的前上峰,吳功吳萬戶。這次西北大捷他被升為鎮撫,後因貪墨卑職軍功獲罪而被貶為庶民。這番下來,我二人之間齟齬更深。故而此番卑職受難,即便寫摺子奏明事實,只怕半路也會被有心之人扣下來。”
說到這他站起來:“卑職慚愧,此事怕還得勞煩刺史大人。”
你那像是慚愧的模樣?袁刺史瞬間明白,他為何能得罪那麼多人。
說好的為官之人擅長打太極,一個眼神包含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中呢?把話說這麼直白,連讓他裝聾作啞推脫一番的餘地都沒有。
明明前面太極打好好的,大家一團和氣,今晚招幾個粉頭餘光看到晏夫人那張臉,他瞬間劃掉這一項,他慣常叫那些粉頭比起來正室夫人實在拿不出手,大吃一頓壓壓驚,這事也就過去了。為什麼非要把此事鬧大,萬一有心之人煽動挑的蒙漢不和,那他少不了吃瓜落。
煩真煩真的煩
見袁刺史眉頭擰成疙瘩,衛嫤跟著站起來,柔聲道:“刺史大人可怕此事傳出去影響不好?依我看不如推到瓦剌人頭上。只在上奏時言明,瓦剌逃兵是人有意放出。”
袁刺史連連搖頭:“空口無憑,不成不成。”
衛嫤看向晏衡,後者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帕子中正是那截被割下來的箭頭。再次說明一番兩邊迥異的冶鐵之術後,袁刺史眼睛亮起來。
其實吳家這番做派他不氣麼?當然氣只是到了這個年紀,他更明白什麼事該嚥下去。吳家在京城經營多年,而他一直任地方官,在京城的關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強龍鬥不過地頭蛇,更別提吳尚書官職比他大那麼多,誰龍誰蛇一目瞭然。他要是莽撞的上奏摺,到了御前指不定被吳尚書一黨扭曲成什麼樣,到最後只能是他監管幽州不利,出了事還推脫責任,那會他只能吃不完兜著走。
但如今有了這證據,一切都會不同。
袁刺史腦子飛速地合計著。首先下克上是官場大忌,這事肯定不能直接衝著吳尚書去;其次到底是幽州哪個屬官,放了俘虜出來想弄死吳鎮撫再嫁禍於他。
差點被異己排除了的袁刺史,這會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排除異己上。吳尚書那種龐然大物他管不了,也沒功夫管,他首要目標是治理好幽州這一畝三分地。
“晏鎮撫一路車馬勞頓,不如先安頓下來,稍作歇息再行商議。”
袁刺史笑著說道,他這一州屬官何其多,即便面上都聽他的,也不排除眾人暗地裡有些小九九。一般的他不會管,但那幾個陰奉陽違的出頭櫞子,是時候該爛沒了。
想到能排除異己,他笑容真摯了些,看晏鎮撫夫婦也覺得分外順眼。甚至他都想到,雖然夫人回孃家探親不在府內,讓女兒出來招待一二,也讓她跟晏夫人學學。
還沒等他提議,對面晏夫人已經開口。
“刺史大人,”衛嫤皺眉,神色間有些為難:“這次我們將那枉死的牧民家眷一道帶過來了,幽州城內有座有名的黃廟,不知廟中喇嘛可否為牧民主持火葬。”
主持火葬?
這主意好啊
袁刺史興奮地看向晏夫人,這位夫人不僅貌美性子端方,而且還冰雪聰明。他正愁該如何將此事往瓦剌人身上引,她就給他個現成的理由。
瓦剌人刺殺朝廷命官,英勇的蒙古牧民捨命救了朝廷命官。蒙漢一家永遠是朋友,瓦剌人就是心肝黑透了的死敵。多好的民族團結,比朝廷下來的那些招安政策管用多了。
喪事不僅得辦,而且還得大辦
“賢伉儷來得正巧,本官聽說這幾日黃廟中的高僧貢仁波切正從藏地歸來。貢仁波切不僅佛法高深,且向來慈悲為懷,定會超度義士亡魂。”
見他答應,晏衡藉著說道:“卑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