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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刺史府裡那把用以堅硬著稱的黃花梨木打造的椅子,可能隨時都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雖然袁寬長得不怎麼樣,但被他一路引進來,中途與之交談兩句後,她便會不由對此人心生好感。他實在太會做人了,比如現在,袁寬明明在誇她漂亮,眼神卻不往她身上亂瞄一眼,而且說出來的話也讓人聽著順耳。

這是隻老狐狸,衛嫤隱隱覺得,今日之事不會太過順遂。

“袁大人過譽了。”

衛嫤謙虛一笑,也沒有過分謙虛到讓人輕視。而後她規矩地坐在晏衡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即便心裡有想法,她也知道官場上的事,她插手太多,難免會讓人覺得晏衡立不起來。

然後她驚喜地發現,面對一直打太極,拒不談刺史府外跟來的勒勒車的袁刺史,晏衡表現出了遠超他年紀的手腕心機。他不僅穩住了談話,甚至還將主動權一點點往自己這邊引。最終歪樓到幽州最為敏感的民族問題。

對,這就是幽州最大的問題。幽州與涼州同處大越北,與前世她熟悉的那個幽州不同,越太祖征戰之地還要往北,連帶著如今的幽州所轄地片還要往北一些。而靠北的這一片,大多數都是歸順大越的蒙古人。

蒙古人與漢人不同,漢人想著如何砍掉樹燒掉草原,在上面墾荒種莊稼;蒙古人則正好反過來,他們恨不得幽州那些出不了多點糧食的田地拋荒,長出草來為多喂些牛羊。腦回路不同,導致兩族根本無法愉快相處。執政者雖是漢人,但蒙古人武力值過高。朝廷怕壓狠了這些外族,到時候他們與西邊瓦剌人通氣一同反了,所以政令上都是以安撫為主。偏偏前朝幽州南北本是兩國,世代拼殺早已結下血海深仇。大家紛紛忘了我曾經殺過你們,只記得我家哪位先祖是你們嫩死的,如今成了鄰居後矛盾不斷,是以每任地方官都很頭疼。

這種大環境下,袁刺史不想接這戶牧民的人命官司,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種事沾上就是麻煩。

而晏衡只用一句話,便給出了他不得不接的理由。

 。。。  

第37章 貢仁波切

寬闊的幽州府衙內,晏衡不復先前和善,面色陡然陰沉起來,聲音中更帶著絲劫後餘生的驚怒。

“實不相瞞,袁刺史,那些馬賊原本的目標是卑職。若非夫人急中生智,擒獲賊首,而後趁其大亂分而破之,恐怕不出幾日,幽州有小股瓦剌人入侵,刺殺朝廷命官一事,便會出現在皇上御案上。”

刺史袁寬首先看向旁邊坐著的衛嫤,這位晏夫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驚豔,而後一路進府衙,談吐舉止間也能看出她端得住,再然後她就低眉斂目坐在晏鎮撫身邊,全然一副以夫為天的模樣。

剛才打太極走神的片刻,他還羨慕過晏大人。他刺史府後院也養著幾房小妾,其中有一房算得上嬌豔欲滴,但那脾氣也同樣嬌氣。如晏夫人這般頂著張嬌豔的臉,在外卻端方大氣讓人絲毫不想歪的女人,簡直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正妻。

然而就是她,擒獲了兇悍的馬賊首領?

怎麼可能

衛嫤雖眼觀鼻鼻觀心,但實際耳聽四面眼光八方。聽晏衡三言兩語間把她說成花木蘭那樣的女壯士,她下意識端茶擋住臉。看著自己袖口露出來的一小截細胳膊,她瞬間自信起來。即使芯子裡女壯士,也不妨礙她外表是貌美如花的萌妹子。

於是對上刺史大人狐疑的目光,她燦然一笑,點頭直接承認不說,臨了還面帶擔憂地補上一句:“刺史大人可有甚麼不對付的人?先前幾日山路都風平浪靜,到了草原反倒危險起來,著實嚇了我一跳。”

你那像是受驚嚇的樣子?

袁寬撇撇嘴不信,而後本能地順著他話想下去。他為官向來與人為善,即便偶有貪汙,也不會隨便加稅讓幽州老百姓日子過不下去,到底是誰跟他不對付?

稍微一想他腦子裡就有了答案,這幾年吳家一直在拉攏他。但從一介貧寒學子做到一州刺史,他所依賴的就是皇上信任。幽州地勢險要,攻破這扇門,前方就是一馬平川直奔京師。若他有什麼歪心思失了聖心,不用多久這官也就做到頭。曾經窮過,他比出身富貴的那些為官人更知道現在生活的來之不易,所以他很謹慎,只是與吳家虛與委蛇,不會輕易做決定。

他本以為這樣就相安無事,沒想到那邊竟先下手為強。

“為官之人哪會事事順遂,晏鎮撫想必也清楚,想往上爬總會無可避免的得罪人。跟何況晏鎮撫年少有為,或許此番飛來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