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裡最拿得出手的食物——最好的,也就是兩隻下蛋的老母雞和幾隻雞蛋了。
薛紹看到這一幕心裡有點發愁,看來延昌縣是無法給我軍提供什麼補給了。
稍後郭安帶著薛紹一行人去看望郭元振。這位陰溝裡翻船的千騎大將被打暈了還沒醒,郭安已經請了郎中在給他醫治,所幸沒有大礙。薛紹留下了精通醫理的吳銘和兩名小卒在此照看,隨後一行人到了縣衙。
郭安置宴款待,但縣裡缺食少物更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美食,還是薛紹自己拿出了一些隨軍的乾肉與蒸餅,才勉強湊出了這一頓飯來。
“郭安,延昌縣怎麼如此窮困?你又是怎麼到了這裡?”飯菜還沒做好,薛紹發問了。
“說來慚愧!”郭安一臉愧色,說道:“北伐結束之後我隨軍回到長安,本來裴公是想把我調到南衙的右衛官署裡任職,不料一場動盪裴公隱退了。緊隨其後,右衛的好多將官和同僚都被踢出軍隊或是貶出了長安。像我這樣跑到千里之外的延昌縣來當縣尉,還算是好的。好些個郎將、校尉和旅帥,都被髮配到了嶺南流放,這輩子怕是難有翻身之日了!”
“這事我知道。”薛紹雙眉緊鎖的點了點頭,就是那一場北伐結束之後的軍隊大風暴,很多裴行儉的親隨、心腹和鐵竿擁護者,都被清洗了!
事情敏感,郭安也很識趣的不再多議了,轉而說道:“延昌縣一直都很窮,大概是相鄰數州治下最窮最苦的一個縣,民風彪野私鬥成風,違法犯罪的事情層出不窮。我上任縣尉之後發動鄉民組建了土兵,開始大力整治地方治安,先後打掉了幾夥地痞流氓和山匪惡霸,從此民風清朗了許多,百姓們也肯下地幹活兒了。漸漸的就能夠自給自足,至少沒再餓過死人也沒什麼人去逃荒了。”
“縣尉司職武事,你算是盡到了自己的本份。我見那些土兵和鄉民對你極是擁護,可見你在此地甚得人心。”薛紹說道,“對了,你們的縣令呢?我入城已有多時,怎麼一直不見他來見我?”
“縣令……他……”郭安猶豫不決,好像有點難於啟齒。
“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薛紹說道,“這一次我奉命出征,除了執掌軍隊,還欽授三州黜置大權,延州就歸我管。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天榻下來了也砸不到你的頭上!”
“薛少帥還肩負欽差黜置大權?”郭安眼睛發亮喜出望外,連忙道,“既然如此,薛少帥你真得管一管我們的縣令還有延州的刺史這些人!他們簡直太不像話了!”
“說!”
原來,至從白鐵餘發動叛亂之後,延州刺史就把所有的兵馬、軍器和糧食都調到了自己的手邊,屯集在州城治所延安縣內。不僅如此,他還對州城治下的其他各縣提前徵收了三年的賦稅,美其名曰“厲兵秣馬、討伐白匪”。從此,延州刺史府對其他各縣不聞不問,既不置兵守城防備匪患,也不給百姓撥放一粒救濟糧食。
與此同時,其他各縣的官員都放棄了自己的職守,跑到了州城延安去“避難”。延昌縣的縣令和主薄人等就帶著全家老小和家產奴婢都跑了,只剩郭安這個縣尉還留在這裡,率領土兵防範白匪入侵守得一方城池未失。
州城延安大門緊閉不放一個流民進城,逃難的百姓沒有辦法,只好在這隆冬飄雪的日子裡離景離鄉逃往關中,無數人凍死或餓死在道途,再不就是被白匪劫殺了。
如今,延州治下八縣除了州城治所在的延安縣和郭安所在的延昌縣,其餘六縣都發生了大面積的百姓逃荒與白匪入侵,幾乎快要成了空城死城!
第472章 未戰損將
隨著鑼聲響動,關隘上的人越來越多了,漸漸已經聚集了兩三百人。後面趕來的這批人顯然更像是農夫,因為他們手裡的兵器竟然還有木叉和鋤頭,有的直接搬著一塊大石頭準備往下砸。
看到這副情形,千騎們真是哭笑不得,郭元振更是快要氣樂了。
“土兵們!”郭元振大聲喝道,“我們是從京城來的王師,專來平定白鐵餘之亂!——爾等速速開啟關隘放我等進城,稍時遲了,爾等耽待不起!”
本以為這樣會唬得那些土兵們放下弓箭開啟關隘,不料關上有人大喝一聲,“兄弟們嚴加戒備,白匪又來使詐騙關了!”
“白匪?”郭元振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你們見過如此體面英俊的白匪嗎?別有眼不識泰山,我們是陛下御前親衛羽林千騎!還不速速開門,迎接王師?”
“呸!該千刀的白匪,別以為你們換了一身好皮,就可以騙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