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問道。
“公子密召,小人未敢驚動任何人,只是悄悄駕了驢車出了宮來!”朱八戒惶恐不安的答道。
“那你便可以起來回話了!”薛紹的聲音裡依舊透著凌厲。
“小人不敢!”
“起來!”
朱八戒慌忙爬起,臉都有點發白戰戰兢兢的垂手立於一旁。
薛紹走到他身邊,沉聲道:“我先問你,虞紅葉在宮裡的生意,是怎麼回事?”
朱八戒一聽,當場就委屈又鬱悶的哭喪起臉來,說道:“公子明鑑,小人也正為此事頭疼不已!”
“如何?”
朱八戒連忙答道:“此前小人奉命出使幷州間隙,宮裡有人掐斷了虞紅葉的這樁生意。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非但是斷了公子財路,也是斷了小人財路呀!更為緊要的是,那分明就是在當眾扇人耳刮子!小人皮粗肉糙的不要緊,公子天簧貴胄……”
“少說廢話,趕緊要的說!”薛紹有點不耐煩。
以往,薛紹面對太平公主身邊的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今日卻怒意盎然甚至帶著幾分殺氣,這讓朱八戒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他連忙簡單結說就一句話——
“一切都是中書舍人武攸寧的背後指使!……小人,胳膊扭不過大腿!”
“又是他!”薛紹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籲出。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359章 於無聲處聽驚雷
夏日的天氣就如同戀愛中少女的心情一樣易變,薛紹方才到家時,半空裡烏雲翻滾,一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薛紹急忙幾個快步跳到正宅的屋簷下,府裡一群人馬上迎了上來,牽馬的牽馬、更衣的更衣,奔前跑後忙得不亦樂乎。
這種“一家之主”的獨有待遇,讓薛紹感覺自己特別的重要。這個家,也越來越讓他有溫馨的滋味。
吳銘辦事果然利落,他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把藍田縣的田畝之事打聽了清楚。原來,大約三四個月前有一個“土豪”落戶藍田縣,行為處事異常高調。他除了結交鄉野豪俠、與縣衙官員們交從甚密,幹得最多最勤的一件事情就是到處買田置宅,那叫一個財大氣粗、揮金如土。
薛家田產周邊有百傾以上的田土,都被那個土豪以極高的價錢收買去了。
薛紹聽到這裡不禁有點吃驚,兩京一帶有錢的人的確不少,但是“土地”這東西不是說買就能買到的。對於大唐的權貴來說,土地是可以子孫傳承的“固定資產”。這非但是重要的財源,更是社會地位的象徵;對於平民來說土地更是命根子,失去了土地的農民,只能以高於十倍糧稅的佃租去租種權貴家的土地,再不就只能去給有錢人為僕為奴來討生活。
農民的土地,哪能說賣就賣?
那個土豪能一口氣買下這麼多的田土,必然大有來頭。至少有著濃厚的官府背|景。
吳銘說,那個土豪姓鄭。很巧,藍田縣新上任的縣令也很鄭。一番打聽之後吳銘得知,這兩人是親兄弟。很顯然,他們還把眼光瞄準了薛家的祖產,藍田郊外最為肥沃的一片好田土。之前那些挖牆角搶佃戶、往薛家田裡扔死人骨頭的行為,都是表現。
薛紹覺得很奇怪,小小的一個縣令,吃了什麼樣的熊心豹子膽敢打累世公侯的主意?
吳銘給出了答案,那個姓鄭的縣令娶了中書舍人武攸寧的妻子的庶出妹妹為妻,和武攸寧是“連襟”。
薛紹頓時就笑了,繞來繞去,又和武家的人糾結上了。
武攸寧是武則天的堂侄兒。雖然他與武則天的親緣關係不如武承嗣和武三思那麼近,但是地位卻是絲毫不差。上次因為張窈窕事件李治敲山震虎扒了武承嗣與武三思的官,可是武攸寧仍然是雷打不動的中書舍人,在大唐王朝釋出最高政令的中書省穩坐一把重要交椅,算是一位“當朝重臣”。
武攸寧在個人能力上要比武承嗣和武三思要強得多,而且他很會揣摩聖意在官場上也不輕易得罪人,為官之道也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因此他的官一向做得比較穩。
但是朝野上下乃至長安的百姓都清楚,武攸寧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就是——貪!
或許是早年窮怕了,在武則天發跡時被召入長安為官的武攸寧,對錢財與土地的痴迷達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在做到了中書舍人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武攸寧先後在長安買下了幾座宅第,每座宅第的後院都建起“百步大舍”,也就是長度在一百步以上的大倉庫,專門用來盛放無數的絹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