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號啕痛哭起來,金成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這時,帳篷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誰?”沒有人回答,腳步聲反而響得更急了,很快就跑遠了。金成急忙穿好衣服,跑出來看時,從背影上認出是王前。兩個人相視無語,稍停,小文堅決地說:“這個地方不能待了,必須立刻走,這個女人會去告密的。”金成拿出身上僅有的三百多元錢,小文只肯拿一百,金成有些急了,嗔怪她都什麼時候了,還推三阻四的,小文這才把錢收下。
路口,正好一輛解放軍的軍車打著大燈從這兒經過,小文招了招手,一位年輕的戰士見是一位女知青要搭車,趕忙把車停下了。臨上車前,小文突然停下腳步,直視著金成的眼睛:“小成,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吧,什麼事我都會答應的。”
“如果遇到真正愛你的女人,就和她結婚,忘掉我吧。有了這一次,我一輩子都滿足了。”也不等金成回話,就跨進駕駛室頭也不回地走了。
金成早已淚流滿面,眼睜睜看著軍車開走了,直到被遠處的黑暗完全吞沒,他還痴痴地站著。
第一部分 第十一章(1)
送走了小文,也送走了金成的心。每當想起小文,鼻頭就發酸,躺在被窩裡有時還暗暗流淚。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哪兒了,會不會被那個閹割了的書記抓回去?回想這幾年,一次又一次的坎坷遭遇,讓他對人世險惡這句話有了真切的體會和了解。“霧失樓臺,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他在心裡問著蒼天!感到胸口像被什麼堵著,憋得人難受,第二天,他起大早步行了七八里地,來到姜山河放蜂的村子。這個村子規模較大,房屋也整齊,前邊的丘陵下邊,紫雲英開成一片花的海洋,引得蜜蜂頂著露水忙著採蜜,田野裡一片“嗡嗡”的聲音。姜山河戴著面罩,正忙著搖蜜,看見金成來了,招呼他在凳子上坐好。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吹什麼風把你給刮來了?”姜山河打趣道。金成說:“心裡憋得慌,出來隨便走走。”說著把丟蜂的事講給姜山河聽。姜山河沉思片刻,告訴金成,他今天不來,他也不會主動去說,其實那戶姓董的,手腳很不乾淨,凡是住在他們那兒的年年少蜂。本來想給他們提個醒,看小錢的德性,就懶得開口了。前天他的徒弟小徐去鷹潭,看到王前和姓董的在西邊道上說著話,小徐回來一學舌,他猜著又要幹壞事,果不其然,這次讓金成倒黴了。
金成恍然明白,那晚姓董的硬拉他說話,原來是故意拖延時間好讓自己的同夥跑掉。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蜂,金成回到住地時,村民兵營長和治保主任正候著他。他知道兩人一定又是為了小文的事。昨晚,小文的預感是對的,王前將小文犯事的話告訴了老董,老董興奮不已,這可是個邀功的絕好機會。當下喊上兩個民兵,準備半道上去截小文,誰知趕到時,看到小文上了一輛軍車,三人狂叫“快停車”,軍車理也不理,加大油門絕塵而去。三人又去找治保主任和民兵營長。他們都想立這個功,算計來算計去,惟一的辦法就是讓金成開口。他們說金成是黑五類子女,隨時可以對他採取無產階級專政,同時威脅要扣下金成的蜂群。想不到金成突然放聲笑了起來:“我想你們有沒有搞錯,這蜂不是我金成的,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本來我就不想走,兩箱最好的蜂在你們地界上被偷走了,你們治保主任和民兵營長幹什麼去了?我報了案無人理睬,現在倒好,還向我要什麼剪命根子的女人?這實在欺人太甚了!告訴你們,就是現在讓我走,我還不想走呢!非要向你們討回兩箱蜂來。”治保主任和民兵營長被說得啞口無言,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金成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浪漫、衝動和激情,他第一次感到很累很累,他太需要休息了。他已經決定,一到蘇南,馬上就和小錢他們分手,待花期結束時,讓隊裡派車直接拉到林場去。任靜靜來信說,為金成申請民辦教師的報告縣裡很快就要批下來了。金成感到十分意外,可他不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委,反正只要事情成功就行。
天剛擦黑,小李折過來了,他特羨慕金成有小文這樣的紅顏知己。金成告訴他,男女私情也許是世界上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古人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是古人的詮釋,它代表了一種境界、一種信念、一種思想。現在的人,要革命、要造反,是不能講兒女私情的。小李說:“去你的,人家特地來和你說說心裡話,你倒好,打起官腔來了。”他又告訴金成,昨晚小錢故意把他支開,又和王前幹那事。今天小錢又偷偷將三箱蜂送給王前,反正他都記好賬,到時不怕小錢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