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大大的黑痣,使他顯得更加與眾不同。那眉宇間的皺紋都是那樣的悠遠,彷彿一道波濤向遠處抒卷。白白淨淨的臉上,一副黑框眼鏡,透著知識分子的儒雅,顯得文質彬彬。還有那男中音一般的話語是那麼的雍容華貴,使楊醜醜久久難以忘懷。
這就是董智留給楊醜醜最初的記憶,即使幾年之後,楊醜醜一談到當初見到董智時的情景時仍會激動不已。
楊醜醜不知為什麼,原計劃去找麻友打麻將,可當她看到在馬路盡頭董智的背影消失後,卻沒有去找麻友,而是獨自走回到家,她的丈夫每天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起了呆。
董智的形象彷彿總在楊醜醜眼前晃動,攪得她心神不定,六魄不安,渾身不自在。她想:那個人那麼白淨,那麼與眾不同,那麼氣宇軒昂,單就他那渾厚的聲音也足以使她有如痴如醉的感覺。她獨自想著心事,百無聊賴。她站起身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她走到廚房,一點也不想做飯。無奈,她又走進臥室,向窗外看了看,窗外已是一片暮色。她拉上窗簾,又開啟了燈,抬頭看了看那發著淡淡柔光的燈,覺得她自己的內心也被照得特別的透亮,胸腔內似乎什麼也沒有,而自己只是一個軀殼。
楊醜醜熄滅臥室的燈,又走到客廳,順手開啟電視,是體育比賽節目,她隨意換了幾個頻道,都覺得不好看,又順手用遙控器關了電視,又開了電視,就這樣反覆了幾次後,她在黑暗中靜坐在沙發上。
楊醜醜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眼前一下子變得亮堂起來,剛才那個男人就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她也看著他,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轉身走了,她一睜眼,屋裡還是漆黑一團,她知道自己剛才是幻覺。
楊醜醜渾身燥熱,細密的汗從全身各處湧了出來,手心裡也有了汗,她自言自語道:“今天怎麼這麼熱呢?”於是,她又走進臥室,撲倒在床上,她的面頰無意中貼在了棉被的綢面上,頓時便領受到了絲織物那特有的涼爽,帶給她一絲的怯意。過了片刻,她心裡又煩躁起來,她只好起來,赤腳在房間裡來回走著。
楊醜醜走進洗漱間,擦了一把臉,又走到臥室,一倒身躺在席夢思上,禁不住自己笑出聲。心裡嘀咕道:“真有意思,馬路上碰到個人,既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誰,又不知道人家家住何處,和人家沒有任何關係,老想人家幹嗎?自己又有老公,又有孩子,這人可真有意思,可真是一種琢磨不透的動物。”
楊醜醜就那樣一會兒坐在沙發上,一會兒又起來,她又回到沙發上在黑暗中呆坐著,腦海中的浪潮卻從未像今天這樣翻騰湧動……
楊醜醜的思維異常活躍,一大堆問題莫名其妙地從腦海中湧了出來。“我能和他好嗎?”“他有那意思嗎?”“他能看上我嗎?”……想著想著,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出現了新的情況,是他喚醒了她久別的情,自己的下面有了那種渴望,這種渴望變得越來越強烈,以致全身發熱,猶如剛出殼的小鴨待哺時那一張一合的嘴,一會兒,熱乎乎的液體汩汩地滲出,她伸手一摸,褲頭溼了一大片……
楊醜醜胡思亂想著,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十一點鐘,她老公回來了。她一反常態表現得很溫柔,催促老公快點上床睡覺,兩人剛躺下,她就迫不及待地撫摸老公,然後一翻身騎在老公身上不停地搖動起來。老公十分驚訝道:“怎麼太陽從西邊上來啦?”她似乎沒聽著,腦中仍在想著董智,閉著眼在搖動著……
楊醜醜出生於一個地道的工人家庭,她上面有四個哥,一個姐,她是老么,自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出於對女兒的疼愛,給女兒起了個醜醜的名,沒想到的是,這個名給楊醜醜留下了終生的心理圪瘩,她由此認為自己生來就是個醜小鴨。她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接叔父的班到市建築公司成為一名國企職工。她的父母都是厚道的工人,但在那物資匱乏的年代,她們家沒有缺過肉,因為她的父親在肉食品公司上班。
楊醜醜二十二歲那年,經人介紹和她現在的丈夫處物件,她和他在一個單位,但在那個年代,男女很少說話,加上她家的家教甚嚴,所以,雖說是自由戀愛,但也是從介紹人介紹開始的。
楊醜醜的丈夫姓羅,他的父親也在建築單位,他家兄妹八人,只有他父親一人上班,生活的艱辛是可想而知的。小羅初中畢業就到父親的單位成為一名泥瓦工,他上班後勤勞肯幹,在同樣的工人中,他比同行們整整高了一級,二十五歲時,他就是三級工了。他的個頭不高,容貌一般,但在單位為人很好,給楊醜醜的印象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