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用雙冷手往她母親脖子裡塞。她看來有點反常呢!
“沒有。”心霞說,臉上有股陰鬱的神氣。“我看到姐姐了。”
“在哪兒?”
“山谷裡,她不是去農莊嗎?”
“你去山谷幹嘛?”吟芳詫異的問。
“啊,我……”心霞似乎有點慌亂。“我……沒有什麼,我想去代一個園藝系的同學採一點植物標本。”
“但是,你沒有帶回什麼標本哦?”梁逸舟說。
“唔,太冷了,你知道。谷裡的風像刀子一樣,我又分不清楚那些植物,就回來了。”心霞說著,抱起桌上的書本。
“我要馬上去洗個熱水澡,我冷得發抖,今年冬天像是特別冷。”她像逃避什麼似的往樓上走去。
一件東西從她的書本中落了出來,她慌忙彎腰去撿起來,不安的看了父母一眼。吟芳已經看到是一封信,但她裝作並未注意,心霞匆匆的走上樓去了。
吟芳和梁逸舟面面相覷。
“你不覺得她有些特別嗎?”梁逸舟問。
“我看,”吟芳憂鬱的皺皺眉。“一個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另一個的問題又來了。你看吧,我們還有的是麻煩呢!”低下頭,她開始沉默的編織著毛衣。模糊的想著心霞的那封信,封面上沒有寫收信人,這封信是面交的,是她的同學寫給她的嗎?還是在這山谷中交件的呢?她下意識的再抬起眼睛對窗外望了一眼。窗外,雨霧糅合著暮色,是一片暗淡的迷濛與蒼茫。
這兒,心霞上樓之後,並沒有像她所說的,馬上去浴室。
她徑直走入自己的房間,立即關好了房門,並上了鎖。把書本放在桌上,拿起那封信,她對那信封發了好一陣呆,似乎不敢抽出裡面的信箋。握著信,她在梳妝檯前坐下來,望了望鏡中的自己,那平日活潑的眼神現在看來多麼迷惘,她搖了搖頭,煩惱的對自己說:“梁心霞,梁心霞,你做錯了!你不該接受這封信!現在,你最好的辦法就是下樓去,把一切都告訴爸爸和媽媽!”
但是……但是……她眼前又浮起了那對痛楚的、漂亮的,而又帶著股野性與惱怒的眼睛,那被雨淋溼了的頭髮和夾克,以及他站在霜園門前楓樹下的那股陰鬱的神氣。
“跟我來!”
他是那樣簡單的命令著,她卻不由自主的跟隨著他走到谷地裡,在那四顧無人的寂靜中,在那茫茫的雨霧下,在那岩石的陰影裡,他用那種懾人的、火灼般的眸子瞪著她,眼神是發怒而痛楚的。然後,在她還沒弄清楚他的目的以前,他就忽然捉住了她,他的嘴唇迅速的對她蓋了下來,她吃驚的掙扎,但他的胳膊像鐵索般強而有力,他的嘴唇灼熱而焦渴。
他渾身都帶著那樣男性的、粗獷的氣息,她簡直無法動彈,也不能思想。只是瞪大眼睛望著那張倔強而不馴的臉。然後,他放開了她,把那封信拋在她的書本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掉轉頭,大踏步的踩著雨霧,消失在山谷中的小徑上了。現在,她握著信封,仍然覺得震懾,覺得渾身無力,覺得四肢如綿。用手指輕撫著嘴唇,那是怎樣的一吻呵!她在鏡中的眼睛更加迷惘了。
終於,她忽然下定決心的低下頭,抽出了信封裡的信箋,開啟來,她讀了下去:“心霞:我給你寫這封信,因為我不相信我自己在見到你之後,還能鎮靜的和你說些什麼。假如你不想再念下去,我奉勸你現在就把這封信撕了。四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我曾耐心的等著你長大,天知道,你長大之後,一切的局面竟變得如此惡劣!你們一家成了我的仇敵,尤其是你!我說‘尤其’,你會奇怪嗎?我瞭解你,我瞭解一切!我恨透了你,心霞,你這只不安靜的小野貓!或者我錯怪了你,但願如此!我曾想殺掉你,撕碎你,只為了我不能不想你!相信嗎?我常徘徊在霜園的圍牆外,目送你上學,呆呆的像個傻瓜。然後再和自己發上一大頓脾氣。噢!我真恨你,心霞!不知是不是命中註定,我們兄弟應該都喪生在你們姐妹手下?那麼,來吧!讓一切該來的都來吧!我在等著你!魔鬼!明晚八時起,我將在霧谷中等你,在那塊‘山’字形的岩石下面。不過,我警告你,我可能會殺掉你,所以,你不要來吧!把這封信拿給你父母看,讓他們來對付我吧!你不要來,千萬不要來。我會一直等到天亮,但是,你讓我去等吧!求你不要來,因為,如果你真來了,我們就都完了!我們將被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永遠陷入痛苦的深淵中!好好的想一想,再作決定。山谷裡的夜會很冷,不過我可以數星星──如果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