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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她撫著酸楚的胸口,忍不住又落淚了。

他警告過,從此以後不准她出現在女德居或盼容別苑,她卻還是止不住相思之苦,偷偷地來到了別苑外窺探。

現在是正午時分,他和老夫人在花木扶疏的亭子裡用午飯。

他在笑,雖然就連笑起來的模樣還是帶著淡淡的憂鬱。

明月偷偷地躲在大樹後,痴痴地凝望著杜少卿英俊卻鬱郁的容顏。

她好想他……可是她現在不敢過去。

更何況,現在他正和老夫人與梅香一塊兒用午飯,在清涼幽靜的花亭下,和和樂樂的就像一家人。

梅香巧笑倩兮,殷殷勤勤地為他添飯斟茶,就像個甜蜜的小妻子般。

明月胸口閃過一陣酸楚與刺痛,小手緊緊攀著樹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了出去。

她好嫉妒好嫉妒,簡直是瘋狂地嫉妒著梅香……

老夫人含笑地看著這一切,神情就像一個慈藹疼惜的長輩,可是明月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她突然打從心底深處對老夫人生起了一股深沉恐懼害怕的感覺——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明月不禁苦笑了起來,“我是越來越奇怪了。”

愛一個人,就會變得這樣瘋瘋顛顛的嗎?

不過有件事,一直深深地困擾著她。

那個夢……那個越來越真實的夢……不斷在她的睡眠中出現,像是要喚醒她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姓陶的姑娘跟她有什麼干係呢?為什麼她不斷夢見自己就是她?

這一天,明月帶著小茶偷偷溜出了將軍府,來到了臨花巷。

一路問著人,她很快在彎彎曲曲的小巷子裡找到了那間古老的屋宅。

只是停在那老舊緊閉的大門前,明月不禁呆了呆。

她的心底湧起了一陣深深的悽惻與心疼,輕輕地伸手摸了摸那結了蜘蛛網的門扉。

有種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好似前世曾見過的?

這間老屋為什麼這麼陳舊破敗?難道沒人住嗎?姓陶的姑娘一家呢?小茶說她已經過世了,那麼她的家人呢?不住這兒了嗎?

她輕推了推,咿呀一聲,木們應聲而開,撲鼻而來的是久無人住的一股黴味。

“少夫人,這是哪兒?看起來……好象有一陣子沒人住了呢!”小茶躲在她身後探頭探腦。

明月沒有回答,輕輕跨了進去,依戀又心痛地瀏覽著一切……

半大不小的庭院裡原本是花木扶疏、奼紫嫣紅的吧?可是現在幹黃的幹黃,枯癟的枯癟,和蒙了灰塵的屋宅一樣,都變得慘淡無色了。

“為什麼?他們都到哪裡去了?”她沙啞地問著。

老屋靜悄悄,沒有人能回答她。

小茶跟在她身後,好奇又緊張地打量著四周,“少夫人,這裡有點恐怖耶,咱們來這兒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是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某些謎題的解答就在這兒。

冥冥中像是有什麼在牽引著她……

她小小心心地踏入老宅,穿過大廳進入其中一間臥房,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張木板床和搬挪不便的老舊箱櫃。

她痴痴地撫摸著櫃上一朵小小的桃花刻印,腦海浮現了一個年方五、六歲的小女孩,綁著兩條辮子,紅咚咚的小臉緊張兮兮地望著房門,一邊用小刻刀在上頭雕下一朵桃花……

像是在作夢,可她就是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明月低低地道:“娘說以後要給我做嫁妝的,我先刻上一朵小桃花,免得娘忘了,賴帳……”

娘,她的娘,親切愛笑,略微肥胖卻動作靈活,巧手能培育出無數奇花異草的娘……

明月眼底倏然變熱了,熱意飛快地凝聚成淚霧,悄悄地滑落了頰邊。

她被自己的反應大大嚇住了。

“少夫人,您為什麼哭了?”小茶覺得這老屋,還有現在的少夫人,都變得好奇怪,有點嚇人。

明月也覺得好害怕,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真的不知道。”難道真的是陶花容的魂魄附在她身上,引導著她去觸碰這一切嗎?

她渾身上下雞皮疙瘩豎起,卻無法抗拒繼續探索的本能。

明月腳步踉蹌地逃離了這間臥房,移到了另外一間臥房。

“這是我的閨房……不,是花容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