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玉看到成辭眉角輕顫了下。
執玉喝了口杯中的涼茶,繼續說“館陶公主將長女阿嬌許給了當初的膠東王劉徹,並一路將劉徹扶上了皇位,雖非嫡非長,但有了翁主阿嬌,當今天子的皇位也算名真言順。
大漢不能有兩位皇后,可若館陶公主有兩個女兒呢?
為了翁主阿嬌也好,為了陳氏家族也好,為了大漢安穩也好所以館陶公主的幼女阿曉就只能這樣不為人知的活在陳家別院弄玉小築裡。”
成辭猛地睜開眼,聲音暗啞“這就是你要給我講的故事。”
執玉說道“是,也不是。”
成辭面色難看的厲害,“你想說什麼。”
執玉開啟手中的摺扇,看著成辭“你當初想讓阿曉名真言順的活著並沒有錯,只是,後來的事,是誰都不能預計的。”
成辭愣了愣,背倚著床榻,像是散盡了全身力氣,顫著手從袖中捧出塊玉石,青中點著鴿子血一樣的鮮紅,是青石玉與血玉融在了一起,千年難得一見的珍品,成辭聲音中帶著絕望的沙啞,“這塊玉是母親出嫁的時候陪嫁的那株碧玉鳶上葉與花相連的一塊,我從前只曉得這種融在一起的玉很是難得一見,卻不知道這塊玉其實是幅令牌,是調動外祖母給母親培養的暗地裡的勢力的令牌。母親將它給了阿曉,母親給了阿嬌一世的富貴榮華,給了我陳家的尊貴,給了阿曉保命的勢力,”成辭突然痛苦的蜷縮起來,右手狠狠握著那塊玉石,砸向自己胸前,聲音悲涼,而歇斯底里,“可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用這塊令牌,她出事前把令牌交給了婆婆,讓婆婆轉交給我,她,她!為什麼?為什麼?。”
自幼與成辭長在一處,執玉幾乎從未看見他如此失態過。是啊,阿曉死後,成辭便不再是那個踏馬執扇別樣風采的少年了。他走上前扶住成辭的肩膀,想讓成辭冷靜下來,哄道,“你忘了,阿曉自幼就聰慧的很,或許給自己找好了後路,或許阿曉根本就沒有死,對!你不是一直都堅信阿曉不會死嗎??”
成辭神色一動,略有些呆滯的看著他,“真的?阿曉沒死?阿曉沒死對不對?阿曉那樣聰明,怎麼會?。。。”
成辭話沒說完,執玉在成辭頸後劈了一手刀,成辭瞬間昏了過去。
執玉武功不比成辭高多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執玉是個從小為成辭打理陳家培養的謀士,而不是暗衛。可是這種事,除了執玉這種不要命的,還真沒有暗衛敢對自己主子下這樣的“毒手”。
阿曉死後,成辭基本情緒崩潰,成夜成夜的不睡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瘋狂的翻看阿曉的東西,旁人拿他沒辦法,這種時候,執玉只能無奈地才會用這一招。
人在情緒崩潰的時候身體才會卸下本能防備,而成辭只有在提到阿曉的時候才會崩潰,執玉才有機可乘。只是,執玉看著這樣的成辭,心中酸澀。
執玉費力地將成辭抬上床,看到成辭頸後的淤青,頗為內疚的笑了笑,本來這種事已經做得爐火純青,只是時間久了,生疏了。
他看著像是睡熟了的成辭,嘴角費力的揚了揚,“好好睡一覺吧。或許,阿曉真的活著呢,她那樣聰明的丫頭。”他沒有說出的話是,又或許,阿曉是真的厭了,從一開始,她就沒在準備活著了。
執玉晃了晃神,那樣小就已經有麗人的眉眼,若是阿曉能夠長大的話,或許合該美得不可方物。
執玉不曾想到成辭竟然這樣累,他這一覺睡了兩天一夜。執玉就坐在外間的棋盤前,自己跟自己對局。成辭對下棋這種事很挑剔,或許應該說成辭對世間十之**的事都是相當挑剔的,黑白棋子是用暖玉與墨玉磨成的,成色上等,暖玉氤氳生溫,墨玉觸手生涼,都是恰到好處的舒適。
執玉就這樣一手黑子一手白子,時不時抿上兩口倒了許久的清茶,時不時的出神會兒。
成辭醒的時候,執玉正坐在桌前,桌上擺著兩碗清粥,幾碟小菜,執玉喝了口粥,笑著看成辭,“剛讓他們熬好的蓮子薏米粥,昨個江陰剛送來的佐粥小菜,你是要先處置我還是先吃點東西?”
成辭揉了揉頸後的痠痛,站在一旁磨了半天牙,然後還是果斷做到桌前,一口喝下小半碗薏米蓮子粥,衝執玉說,“再來兩碗。”餓死了總歸是不能昇仙的。
執玉吩咐下去多熬些溫和軟糯的粥來,然後安靜的坐在一旁,成辭一邊吃東西一邊含糊不清地威脅著,“你膽子越發大了····等著····我····”
執玉笑,誰能想到,長安城內一向風流溫潤樣樣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