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倪清楚,此回若不帶回她,孃親和雲希哥哥是不會離開南方的。
“他日再向千夢小子致謝了,不知道他要和我說什麼。”楚千夢說等她恢復,有件重要事要和她說,現在也只能改天再找他問了。
袁小倪在大宅頂上飛奔,連跨幾個院落後,終於翻離這座古城大宅。
她放身狂奔,月色下,只見迅影飛掠高聳屋舍,再低竄街巷小道,錯身之人,只感風回掠身,全然不知有人正以疾速的輕功縱飛!
月正當中時,她已站在荒郊的峰丘上,看著這冬夜的大地,夜幕無垠,遠方虛空,幾抹蒼白霧氣拖曳,眺望黑暗空曠的原野,佇立穹蒼,壯闊中別有一番孤獨。
此刻,她該往何方?各方都在找她,客棧、酒館是住不得了,太顯著的目標也不能落腳,所以她也不能在供人方便的寺廟借宿。更慘的是,連煙花柳巷,她都不能藏身,因為程喵的勢力掌握這些地方,唉,現在是身懷鉅款也沒用呀!
程喵給她一迭銀票,楚千夢也在她衣物內塞了一堆銀票和小金元寶,大家真是大方義助,但是——哈啾!
袁小倪打個大噴嚏,揉揉發紅的鼻子,身上一堆錢,她卻還是隻能站在荒野,看天、看地、吹冷風!
就在她苦思時,忽然想起向憐憐提過,向家在南方的“映溪岸”有一座屋宅,目前是向憐憐的老奶媽在安居休養,屋宅內有三個僕人,照顧老人家也打理屋宅。
“就是這個了。”位處郊野,又是熟識,從小照顧憐憐的老奶媽,對她也極為疼愛,乾脆拜訪老人家,順便賴個幾天。
主意一定,她縱身躍下峰丘,才翻落雪地,卻在落地時,腳步微一踉蹌,忙穩住身形。
“奇怪了,最近老覺得內力有些紊亂,腹部好像有股力量絆住,偶爾有些力不從心。”但運功上又不覺有問題,看來等會見要找個地方,自我調息一番。
她一路奔向“映溪岸”,看到一座橫跨溪岸的大橋,遠遠望去是稀落的行人提著燈火過橋,袁小倪跟著走上橋。
橋面寬廣,她看著四周黝黑,之前才過橋的路人燈火,已成遠方一抹幽光,她忙加快腳步,抓緊那抹光疾奔而過。
一過橋,她便驚覺不對,四周林木傳來伏掩的窸窣聲,隨即無數的火把亮起,瞬間將這片隆冬中也另具蕭瑟之美的溪岸邊,照亮如白晝,
四周全是高舉火把的心層武護,言常陵在火光中舉步而出。
“三總管,久違了,想必離開‘朝嵐古洲’,讓你樂得一時對回途有所迷失了。”
“以我一介小小三總管,竟勞動大總管動用心層武護相迎,這叫我怎好承受。”環目四周的心層武護,個個嚴陣以待,腰邊的佩劍卻沒打算出鞘,看來是想活抓她。
“三總管不用客氣,你勇救大小姐,力抗‘三門邪教’,城主出事時,又嚴護城主安危,如此盡忠職守,就算古城開大門相迎,都屬應當。”
“恩怨清楚,賞罰分明是大總管最讓人佩服的,但今夜還是開天窗,說亮話吧!”哎,說真的,言常陵給她的感覺一直是窮於應對,這十年,這位大總管對她是照顧的,但對任燦玥任何殘忍手段,他也不曾反對。
“三總管的一切,不循古城律例,全由城主定奪。”言常陵一本那平穩深沉的聲,伸手比著。“請吧,三總管,城主從清醒至今,等你已久。”
袁小倪身形不動,只是問:“小寒已過了是嗎?大總管。”
“是,小寒已過。”對她忽然問節氣,言常陵雖蹙眉,也回應道。
“很抱歉……我已非古城之人,沒必要聽從任何命令。”
此話一出,周遭心層武護個個長劍出鞘。
“三總管,謹言慎對,否則只會為你帶來更不利的立場。”
“大總管可見過我請人轉交的信件?”
“見過。”言常陵頷首。
“信件為去世的老城主所寫,內容證明為報古城相救之恩,去世的母親以十五年報恩為代價,這之中若母親身體難承,由身為女兒的我代還剩下的時間。大總管總不會懷疑,此信為我所捏造吧?!”
“不,這封信確實是老城主的筆跡,上頭說明,老城主並不希望你們母女倆以這樣的方式報恩,若不想再留古城,可隨時離去。”言常陵對信件的內容與一切並無懷疑。
“那麼,十五年之期已過,此時我離去是理所當然吧?!”袁小倪問。
“確實理所當然。”言常陵不否認。“所以讓你順利離開古城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