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銘扶著額頭答道。“你家裡缺錢我又不是不知道……”
恩地保持了沉默。
“但是你也得明白,規矩這個東西是需要尊重的。”金鐘銘繼續解釋道。“你不經過崔代表私下裡跑過去應募就是不講規矩,那麼不講規矩就得受到懲罰……”
“昨天我爸爸也這麼說了。”恩地平靜的點了點頭。“不過我有個問題……規矩是誰定的?是你嗎?”
“為什麼這麼問?”金鐘銘陡然停下了喝飲料的動作,因為他好像又想起了一點什麼。“昨晚上……”
“昨晚上去找親故你的可不止是我爸爸和我,當然也不只是那個什麼大表哥。”恩地微微唿氣,吹了一下自己的留海。“過了一會,我父親先回去了,然後什麼釜山電影節的李教授就來了,就是那個一直板著臉的人,你還說等了對方很久……”
“然後呢?”金鐘銘覺得自己有點腦殼愈發疼的厲害了。“然後我都說什麼玩意?當著全劇組人說的嗎?”
“那倒沒有……你沒必要這麼緊張。”恩地收攏雙膝,用雙手抱住了雙腿。“當時你明顯還是有幾分清醒的……那個李教授很嚴肅的樣子,說是找你有話說,然後你就告訴劇組的人,今天就到這裡吧,讓大家都回去……”
金鐘銘連連點頭:“那就好。”
“但是大家不同意。”恩地把下巴磕在了膝蓋上。“因為你當時怎麼看怎麼覺得都已經有八分醉意了,沒人放心,那個李教授也有點擔心……”
“然後我就把你留下了,對不對?”金鐘銘尷尬的嚥了口唾沫。“你……當時應該是那裡唯一沒碰過多少酒的人,而且你年紀小,留下來照看著我那位李教授也放心,對不對?”
恩地再度拿下巴往膝蓋上磕了一下:“就是這樣。”
“然後你都聽到什麼了?”金鐘銘頭疼之餘有些無力的追問道。
“我說都聽到了,你會殺人滅口嗎?”看板娘歪著腦袋,認真的反問道。
“我是真想殺了你滅口……”金鐘銘無語的回覆道,對方這麼一提示,他已經大致的想起了昨晚上李庸觀和自己要說的話題了,雖然具體細節還有些模煳,但是大致意思應該就是那樣了。“是不是形象破碎了?”
“誰的?”恩地繼續歪著腦袋問道。
“當然是我的……”
“確實長見識了。”
“咳!”
“哈!”
“看來我昨天真喝多了。”金鐘銘再度掩飾道。
“酒後吐真言嘛。”恩地重新笑著抬起了頭,然後翻著眼睛瞅了瞅頭頂隱約可見的銀河。“我昨天是真是長見識了,原來做好事還能賺錢。”
“我……到底怎麼說的?”金鐘銘更加無語了。
“那個李教授本來是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名詞,結果你說你喝的太多,快不行了,要趕緊進入正題……”
“我想起來了。”金鐘銘尷尬的點點頭。“然後我就直接說我當家以後不收五成租子了,收四成……”
“嗯,他就接著板著臉問那為什麼不能乾脆點,直接把訊息公佈出去?省的大家人心惶惶……”
“我說,升米恩鬥米仇,直接公佈出去,一時半會會有人吹捧我,但時間長了他們反而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理由拿我的錢,卻不感恩,是這樣吧?”
“沒錯。”恩地連連點頭。“我當時還沒聽懂怎麼回事,後來你們說開了我才明白,是院線分成的事情……我當時真傻,竟然敢插嘴問你,不直接改分成的話那還能怎麼辦?”
“然後我怎麼說的?”金鐘銘覺得腦袋疼的更厲害了。
“你猜。”恩地面無表情的反問了一句。
“我猜……我猜我當時肯定告訴你,我準備把那10%拿出來,給最需要的人。”金鐘銘稍微思考了一下,但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的回覆了,那麼幹脆按照自己的原定方案再說一遍好了。“比如說給最基層的電影從業人員。畢竟,如果直接改分成的話,那些錢只能落到電影製作方那些企業手裡,最基層的從業人員依然是最苦的……他們得不到利益,對行業整體發展不好,對我也不會存著感激之情。而那些貪得無厭的製作方大企業,剛才也說了,鬥米恩升米仇,給那些人再多讓步也落不得好……對吧?”
“沒錯,我當時聽完之後還是很佩服親故你的。”
“但我是不是因為喝多了,忍不住多嘴了?”金鐘銘尷尬的笑了一下,要是昨天恩地只聽到這一層,絕對不是這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