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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出去,還來得及攔住姑姑。曉曉幾乎要站起來,立刻去追林立曲了。可是,對姑姑來說,是一生都後悔自責、無法釋懷安心好呢,還是終於水落石出、看到結局好呢―――悲慘痛苦的結局?

曉曉嘆口氣,即使可以重新選擇一百次,姑姑也一定會選後者。姑姑就是這樣的人啊!

林立曲已經走出校門,快走得看不見了。曉曉下決心收回了目光,看著面前的《小王子》。還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她慢慢地從筆盒裡拿出一枝筆,從作業本上撕下一張紙,一筆一劃地寫:“慧姐姐,姑姑,爸爸”,最後寫下:“媽媽”。

良久良久,曉曉看著最後這兩個字。一滴淚落下來,“媽媽”在淚珠上晃動著。

這些天,媽媽總在找機會想跟她談談,她不想。有什麼好說的呢?媽媽的病是致命的,她早已知道了。她也知道,媽媽想說的千言萬語,其實只是這一句話:“曉曉,媽媽死了以後,你要好好地跟著爸爸和青姨過,一定要好好地,讓媽媽放心。”

曉曉知道,自己不肯談,讓媽媽很苦惱。但是,事情確實不是媽媽想的那樣!曉曉隨意地在紙上划著線條。要不要告訴媽媽,曉曉所知道的呢?不,不,不要。為什麼要讓媽媽承受那樣的痛苦?再說,媽媽總會了解的,在那一刻。

一束美麗的薰衣草。曉曉放下筆,託著腮,看著自己畫的畫。花香若有若無地傳來,薰衣草在紙上搖擺著。一片葉子枯萎了,又一片,又一片。。。曉曉瞪著這束焉了的殘枝,狠狠地把紙揉成一團,擲進腳邊的垃圾桶。

科技大學女生宿舍管理員唐姨人高馬大,心寬體胖,一向都是樂呵呵的。但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從早晨來上班不知怎麼就不順,擠公共汽車的時候一縷頭髮天知道怎會被纏在緊跟在後的一個男人劣質的手提包上了,疼得她直哈冷氣,上了車才得空解開。那矮廋的男人不但不道歉,還不停埋怨她,說就為了她的頭髮,耽誤了他去搶座位。他上班的地方還遠著,這一站著就要一個多小時了。他的腰腿都有毛病,站久了出了問題上不成班不說,要去醫院還要找唐姨。唐姨討厭小男人哼哼唧唧地在身邊不停囉嗦,又被他的口臭燻得受不了,只好得罪車上塞得罐頭一樣的人們,不顧大家謾罵和抗議,死命往後排擠過去。好容易瞅到個空,剛站下來想喘口氣,一個不知什麼東西‘啪’地一聲正中她左臉,熱乎乎粘膩膩的。唐姨嚇了一跳,趕緊把那東西扒下來。一看可氣壞了,立刻揚聲道:“誰這麼缺德,口香糖能往人臉上吐嗎?”旁邊兩個小年輕聞聲嚷嚷著貼近唐姨:“說誰呢說誰呢?死胖子!”見兩人頭臉都帶著邪氣,街頭小流氓打扮,唐姨閉了嘴,兩人卻不依不饒地來推搡唐姨:“哥們兒在練射擊,你擋了哥們兒子彈,該怎麼賠?”一面來拉唐姨的肩包。唐姨一看著架勢,知道找茬的來了,不說話,只把包在胸前抱緊一點,怎麼也不讓他們搶了去。周圍的人對這一幕只裝沒看見。唐姨見那兩人不肯罷手,又怕他們從口袋裡掏刀子出來,恰好此時車到站了,唐姨緊著撥開一個小流氓的手,奮力往車門口衝過去,跌跌撞撞往下跳,衣服在車門口刮出一條大口子也顧不得了。幸而唐姨一下車,車門很快就關上了,唐姨見那兩人沒能跟著下車,長出一口氣,望望四周,下早了一個站,說不得只能走著去學校了。摸摸衣服下襟上的裂紋,唐姨忍不住大聲啐了一口:“倒黴到家了!”

緊趕慢趕到女生宿舍二棟,已經是八點過了,唐姨遲了十分鐘。跟值夜班的小趙交接,小趙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唐姨只得陪笑幾句。好容易安頓下來,唐姨拿起茶杯要給自己泡杯茶,電話又響了。唐姨接起電話,聽到一個男孩子的聲音:“請叫一下409的簡慧下來好嗎?我是她哥哥,有事找她。”唐姨嘆口氣,開啟409揚聲器,喚了幾遍簡慧都沒響應,對著電話道:“她不在!”那男孩猶豫了一下:“我知道她在。你能上去叫她嗎?”唐姨二話沒說把電話掛了。若在往日,也許她還耐心跟那男孩解釋幾句,今日她可沒心情。再次端起茶杯要走,電話又響了。唐姨接起來,還是那孩子!還是一味要唐姨上去看看。唐姨不耐煩了:“跟你說她不在就是不在!不許再打過來!”咔嚓掛了電話,正待走,電話再次響了。唐姨這下可火大了,拎起話筒大喊:“不許再打過來!不然找警察來抓你!”電話裡靜默了一下,一個男聲慢條斯理開口道:“唐大姐你這是怎麼了?我是想跟你談談大運會期間宿舍的事兒啊。”唐姨一聽原來是宿管辦老李,悔得差點把自己舌頭咬掉!這可是衣食父母啊。她跟老李道歉不已,心裡直悔今天該看看黃曆再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