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不語,面無表情,像是認命等著死期到來似的。
到了河邊,馬守齊親自審問,“邵胤貞,你不守婦道,傷風敗德,你認是不認?”
“我是清白的。”胤貝坐在囚車中,淡淡地道。
“你還死不認罪?”姨太指著她罵: “有那麼多人證,你休想脫罪!”
“老天會還我清白,給我公道。”胤貞無畏無懼地望著她,神情是冷肅而堅毅地。
“你!?!姨太氣白了眼,”給我拖出來!“
她一聲令下,家丁立刻將胤貞自囚車中拉出,並將她身上的繩子與河邊已準備妥當的大石綁在一起。
“丟下去。”姨太喝令道。
於是幾個家丁費勁地推動大石,預備將胤貞沉入水底。
就在此時,原本混在人群中的梵毅早不知去向。
因為石頭巨大,家丁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大石頭一點一點地推近河岸。
四周越來越安靜,陷入一片淒涼的死寂當中。許多人都認為胤貞是被冤枉的,可是沒有人有勇氣站出來為她抱不平。
就在大石被推人河裡的同一瞬,大家異口同聲地發出了恐懼的驚歎。“啊……”
只一眨眼,胤貞已經跟著大石沉人河底。
“走!”姨太又一聲令下,馬府的人立刻打道回府,離開了河邊。
不少百姓仍留在河邊,一些婦人們已經忍不住地為胤貞可憐的下場流下淚來——
胤貞睜不開眼睛,單薄的身子隨著大石迅速地往下沉。
憋著最後一口氣,她痛苦地揪起了眉眼。
她感覺自己的胸口鼓鼓、痛痛地,腦子再也不能。思索什麼。
她就快死了嗎?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梵毅的樣子鑽進了她腦裡。
在她死前,她腦子裡想的不是老父、不是弟妹,而是她惟一動情愛上的男人。
她想他應該已經把她家人接出城去了吧?她想……他會信守承諾的。
終於,她憋不住那僅有的一口氣,哇地張開了嘴。
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好迷茫,她覺得自己悲苦的一生,似乎就要結束了。
睜開眼睛,她看了這世界最後一眼,然後一直一直地往下沉——
在她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她彷彿看見了梵毅如水底蛟龍般地向她游來,她想……上天還是垂憐她的,至少在她死前,還教她看見了這幻象。
來世再見,梵毅……這是她昏迷前腦中最後的一個念頭——
城外十里處的一家客棧中,梵毅正坐在床沿,悉心地為昏厥未醒的胤貞把著脈。
她脈象正常,確定是沒什麼生命危險了;但她身體太虛弱,一時還未醒過來。
他輕撫著她有點蒼白的臉頰,愛憐地凝視著她。
今早他潛入水中,割斷了將她跟大石綁在一起的繩子,然後游到河的對岸,總算在最後一際救了她的性命。
如今,她在所有人的心裡死了,沒有人會認為她活著、認為她畏罪而逃。
凝睇著她美麗的臉龐,他多慶幸她沒死,多慶幸她還能在他眼前呼吸著、心跳著。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覺得生命是如此的可貴。
江湖喋血多年,他從不擔心自己有今天沒明天,但現在……他很高興自己還活著,因為如果不是活著,他就遇不上她這樣的女人。
現下已是掌燈時分,他想梵靜應該已經將邵家五口送出縣界了吧?
那丫頭追回來的真是時候,順便還可以替他跑跑腿、辦點事,總算也有了一點用處。
他握住她微溫、滿了大小新舊傷痕的手,不捨地將它放到唇邊。
嘆了口氣,他溫柔地笑著。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從今以後,他要讓她過該過的生活,絕不會再教她吃任何的苦,受任何的委屈。
“嗯……”她在囈語著,神情有些驚恐。
他緊握著她的手,“胤貞,胤貞……”
胤貞迷迷茫茫中望著他,眼神是渙散的。她疑惑、恍惚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她死了是嗎?就是因為死了,才能見到這麼多的幻象?
“你終於醒了。”梵毅歡天喜地地說。
醒了?她微蹙起眉心,不解地。她死了呀,她已經沉進水底,成了河底的幽魂了……
梵毅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像是在提醒著她還活著的事實。
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勁道,胤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