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照鏡裡觀察著這位年輕的女客。看她長得挺秀氣,聲音也軟軟的很好聽,可是掏出手機的動作卻像個練家子似的又快又狠,害他坐在前座都差點被她的掌風颳到。
電話撥通了,手機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長音,然而——沒有人接聽,“快接電話、快接電話呀……”她小聲地不停催促著,突然提高聲音叫道,“季禮哲,你該死地最好快點把電話拿起來!我知道你在家!”
呃……原來是在跟答錄機講話。計程車司機一咧嘴,表情尷尬。
桑緹摔下手機,氣呼呼地往椅背上一靠,卻見計程車司機正從後照鏡裡窺著她。她立刻紅了臉,低下頭去道歉:“對不起,吵到你開車了沒有?”
“不會啊。”司機撇撇嘴,又道,“小姐,說實話,我覺得你挺面熟的。”
面熟?桑緹一愣。這年輕的男司機是想搭訕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雖然他現在不肯接我電話,也不知道還要不要我。她在心裡補充。
“我知道啊。”司機又撇撇嘴,“可是我還是覺得你挺面熟的,也許以前你曾經坐過我的車也說不定……”
桑緹覺得有些不耐煩了,皺眉打斷他的話:“司機先生,你……”
“啊!”這時司機突然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就是你嘛!”
“哪天……晚上?”她怔住。這司機在說什麼?
“是啊,就是一年之前的那天晚上嘛!我記得很清楚,那時我剛開計程車,第一次出夜班就碰到你。”司機很為自己的好記性而自豪,開始滔滔不絕,“那天你和一位先生一起上的車……好像是在一個什麼酒吧門口吧。你們兩個都喝得醉醺醺的,你還不停地砸我的椅背,非要問我你男朋友長得帥不帥……小姐?你怎麼了?”他見她表情怔忡,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刺激到她了,連忙想亡羊補牢,“呃,你現在的男朋友……還是一年前的那個吧?其實,不是也不要緊啦,現在男女之間分分合合的很正常……”
“啊,我知道了。”桑緹眨了眨眼,驀地冒出這麼一句。
司機愣住了,“小姐?”怎麼她說話牛頭不對馬嘴的?
“掉頭,去‘黑匣子’!”她突然提高聲音叫道。
“黑匣子?”司機皺眉。黑匣子是什麼玩意兒?
“快!掉頭啊!”她又開始猛力捶他椅背了,心急地叫著,“我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快點掉頭啊!”
唉……司機先生沒轍地嘆了口氣:兩次載到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客人,也算是他運氣“好”。背部持續傳來劇烈的震動,他受不了地回頭叫道:“好啦、好啦!已經在找地方掉頭了!別砸啦!”
第8章(2)
夜幕初降,然而這個名為“黑匣子”的酒吧卻早已沉浸在一片濃黑夜色之中。牆面是黑的、地板是黑的,就連吧檯後的調酒師也是一襲黑衣,正面無表情地搖動著手裡的雪杯。
在這樣的環境裡頭,人的心情——也是黑的。
季禮哲坐在角落裡,手裡抓著一個喝空的啤酒瓶,無聊地把玩著。也許,他已經喝醉了。他記得自己分明只點了一打啤酒,可是現在桌上的空酒瓶數量看起來卻足足有兩打。
是他不知不覺真的喝了這麼多,還是他已經醉得眼前出現了重影、把一打看成兩打了?
他搖搖頭:不知道哎。腦袋昏昏沉沉的,太陽穴抽痛得厲害。他低低呻吟了聲,手腳癱軟地在真皮長椅上躺倒下來——醉酒客人的標準姿勢。
會來這裡喝酒,心情——當然是有些糟糕的。他並不是嗜酒之人,也從不相信借酒真的可以消愁;然而今天一整天,他坐在辦公室裡,心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悶的很難受,幾乎要令他窒息。
於是他想,他必須得喝兩杯了。至少在酒精麻痺大腦的此刻,他可以不去想——或者能少想一點兒——關於他和她之間的那個“君子協定”。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君子協定”惹的禍吧?是他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感情;面對愛情,他一直表現得太寬容,也太自大了。他以為當她不再需要他的照顧時,他就可以毫髮無傷地把感情收回來,把她還給那個她真正深愛的男人。然而事實證明——他想錯了,大錯特錯。
已經付出去的感情啊……又怎麼可能像那個冷冰冰的“君子協定”那樣,說終止就終止,說收回就收回?
昨天晚上,他在便條紙上寫留言給她,要她和阿金好好談一談。在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很冷靜,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