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大,公安局處級,我們副廳級……”不遠處有一座新建的辦公大樓,他指著說:“我們單位的辦公樓就在那裡,附近幾個地區都歸它管,這樓不是很大,但花了五千萬!”到機場大廳,他像回到自己家,見誰都打招呼。最後,輪椅還是沒辦法帶上去,本來可以託運的,但我們用了機場的輪椅,自己的那輛讓他幫我們帶回去。
我姐夫出差後在廣州等我們,他今天穿了一件花衣,很像個生意人。他見我父親沒有理他,假裝對我姐姐說:“你這幾天老是氣父親是不是,老是氣父親,氣得父親氣嘟嘟的。”
我們坐計程車到醫院的招待所,父親下車後就不願意再動了,我姐夫只好去找輪椅,找不到輪椅就花十塊錢僱了一張輪床,把父親推到住院樓。到了住院部我們叫父親下來,他沒有聽見,我們又叫了一次,他慌慌張張滾下來。
這時候住院部的醫生在房間裡面開會,我問外面一個小護士說:“莊主任有沒有在?”她說:“不在。”我又問:“胡主任有沒有在?”她說:“在。”我說我們有一封信要交給她,這個小護士像在送一封“雞毛信”一樣,幫我們送了進去。
醫生開完會我就進房間去,一個女的正坐在桌旁打電話,見我進去,就從身上掏出那封信來,說:“這信是你給我的?”她放下電話後把信看了一遍,說:“我先把病歷看一下再說,呵。”我離開後聽到她跟一個青年醫生開玩笑,她說:“到時候你不準生病!”青年醫生說:“到時候我就生病。”
我們在醫院住下來,下午來了一個女醫生,自我介紹姓張,個子很矮,像頭貓頭鷹。她聽說我們是來做活檢的,說:“還要做活檢啊,已經是尿毒症晚期了,可能要做透析。”我父親說:“透析一個是恐怖,一個是經濟問題。”她說:“好,不同意吧,你們可能看我年輕,信不過我,那好,讓我們的主任親自來跟你們說,我可沒這個面子,還是要做透析的。”她走後我父親對我說:“晚上到兩個主任的家裡坐一坐。”我故意說:“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在。”父親生氣說:“沒在就算了!”
很快一個男醫生來向我們介紹“利血寶”,這藥是進口的,每支兩百五十元。我們不敢再拒絕,就答應了。我弟弟在電話裡聽到後,叫我們趕快去跟醫生說不要,說那是醫院在亂賣藥。我姐姐不敢去,讓我去,我只好去了。我跟一個醫生說:“這藥太貴了,我們沒帶那麼多錢,我們是自費的。”這個醫生說:“藥單已經送下去了,沒辦法,這三支已經開好了的就先用,以後的怎麼辦再說。”
晚上我們準備到胡主任家,我打了幾次電話,她家裡的電話都沒人接,從七點打到八點,再從八點打到九點,我說:“操,只好亂撞了,打莊主任家的電話,看他有沒有在。”我姐夫說:“不好不好,不能亂撞,搞得不好就要壞事。”我打電話回家問林教授,他說沒關係,胡主任沒在就找莊主任。最後我還是打給莊主任,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他的聲音,說:“喂,哪裡打來的?”沒等我說完,他說:“我生病在家,正在發燒,你找別人。”我們沒辦法,只好繼續找胡主任。
第二天一早我和姐夫起來後先到住院部,一個小護士說她今天在辦公室上班,我們到她的辦公室,那裡的人說她在門診部。醫院很大,我們從東走到西,又要從西走到東,經過住院樓的時候,我說還是回病房,我姐夫不敢回去,我說先應付了醫生後再去,今天醫生來查房,一定又要說透析,我們幾個人在一起才說得過他們。
我們上樓後從電梯出來,這時候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從醫務室出來,胸前抱著一個資料夾,順著牆根向電梯走去,我還沒看清她是不是胡主任,她就向我們走來。她說:“是這樣的,我跟你們說,先做檢查,檢查出可以做了再給你們做,檢查出不可以做我也沒辦法,因為病人高血壓已經三十多年了,這一針紮下去會出血不止的,我們治人也要仁治,主要是看皮質怎麼樣,如果很清晰,我們就做,如果模糊不清,還是不做的好,呵。”說完就要離開,我說:“昨天醫生說要做透析。”她說:“我已經跟他們說了,先不要做透析。”我姐夫說:“胡主任你住在哪裡,能不能告訴我們,我們去坐一下。”她說:“我很少回家,現在每天都很忙,我只有一個人在這裡,等再聯絡吧,我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是……”我急忙從身上掏出筆和紙,把她辦公室的電話號碼記下來。
我又打電話回家告訴林教授,他說:“做活檢出血的千人沒有一個,你去跟莊主任說,跟他說是我說的,他就會同意。”我們費了很大的腦筋,覺得還是到胡主任家坐一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