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的雙臂,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池塘,眼神漸漸迷離。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碧晴萬里的天空,是這嗎?犧牲自己,保全他們,應該這樣嗎?這樣,是對冰兒、軾兒與海兒最好的做法嗎?對他們的傷害也最小嗎?可是,可是她好捨不得,好捨不得他們……
秋菊站在林秀文身後,耳邊響起了無極門主的話,“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林秀文死,要麼你父母死!你已經害得她中了魔音,死對她來說,反倒是種解脫!你不是在害她,而是在幫她,是在她幫……”
她緩緩的,緩緩的伸出雙手,只要她輕輕一用力,林秀文就會掉落在池塘中,這裡地偏人稀,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她落了水,到時候,到時候,她的父母就可以,就可以活了。
她不能抑止的淚流滿面,痛苦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著這幾年夫人與小姐對她的好,她的手,她的手就怎麼也下不去力,她絕望的搖著頭,搖著頭,是已經害得夫人中了魔音,如今小姐剛剛失去了姑爺,她怎麼能再害小姐失去母親,若是那樣,小姐一定會徹底崩潰,徹底崩潰的。
就在秋菊思索著,林秀文心一狠,輕輕一躍,便向池塘跳去。
秋菊反應極快,一把死命的抱住了她,大哭道:“夫人,不要,不要這麼傻。奴婢剛剛說的不對,小姐不能沒有夫人,小姐已經沒有了姑父,她不能再失去夫人,不能再失去夫人了……”
清莫與清涼突然自一旁的樹上跳了下來。
清莫冷冷的看向秋菊,“總算你還有些良心!”
然後一把拉起林秀文,恭敬道:“夫人,您辛苦了。”
秋菊傻怔的當場,她此時才發現,原來今日的一切都只是個局。
林秀文有些內疚的看著秋菊,隨後與清涼一同回了文秋閣。
清莫則將秋菊五花大綁,帶到了別院。
納蘭冰面無表情的端坐在前廳正殿中冷冷的看著秋菊,輕輕看了清莫一眼。
清莫便將秋菊口中的帕子拿了下來。
未等納蘭冰開口,秋菊便羞愧的跪了下來。
“小姐,秋菊知道,秋菊罪無可恕,害得夫人中了魔音這種毒。但是奴婢發誓,奴婢當初不知道它是這樣一種歹毒的毒,當初那人只是和奴婢說,這是一種會暫時令人發狂的藥,兩個月後,藥性會慢慢消失,發狂的人也會慢慢變得正常。
他說他只是想讓小姐忙於照顧夫人,不無暇顧忌與對付南宮家,或者再理會其他事情。他並不會害夫人的性命,奴婢,奴婢才會這麼做的。
若是奴婢知道它原來是這種藥,奴婢就是一家老小死絕,也不會害夫人的,小姐,小姐……”秋菊跪在納蘭冰面前,失聲痛哭。
自從得知夫人的真實病情後,她每每後悔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那種腸子都悔青的感覺時刻折磨著她。
納蘭冰緊握著手中的茶碗,冷冷道:“為什麼?”
秋菊知她問的是為什麼會背叛她。秋菊苦笑,“無極門主不知從哪裡打探到我的父親與母親在外流放之事,派人劫走了我的一家老小三十一口人,其中還包括我僅有一歲的小侄兒。
奴婢掙扎了許久,直到,直到收到他送來的我父親鮮血淋淋的右手,奴婢才,才……
小姐,奴婢大錯特錯,辜負了您與夫人的疼愛,奴婢不求原諒,但求一死謝罪。”
死?
納蘭冰一想到這個字,心裡便是一陣疼痛。
嬤嬤死了,竹文死了,慕白也死了,她不要她的身邊再有人死去。
可是,秋菊死罪可滅,但活罪卻難饒,背叛過她的人,她是不會再留在身邊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向是她的準則。
其實若是她肯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她,說不定她還可以將計就計,不但找出了無極門主的真正身份,還可以救出她的家人,但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放了她,給她五百兩銀子,由她自生自滅吧。”納蘭冰仍下這句話後,便拂袖而去,不再理會痛哭得癱倒在地的秋菊。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要離開小姐,給奴婢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小姐,奴婢真的知錯了,小姐……”
秋菊看著納蘭冰孤單而冷然的背影,心裡是真正的心疼與難過。
75,慘烈之死
寒風皚皚,青煙嫋嫋。
三皇子府中倒是一片熱鬧。
今日不但是三皇子妃的生辰,更是她懷孕四個月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