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筆觸潦草而氣勢逼人,那寥寥數字寫得入木三分,同樣,相思期待之意也入木三分。
孟扶搖豁拉將紙一揉,抓在手中,對好奇湊過來看的雅蘭珠傻笑:“戰北野說他快打回來了。”
雅蘭珠因為不想做三大帥哥的燈泡,很自覺的讓出了麻將桌,一直因為爪子癢而心情不豫,聽孟扶搖敷行搪塞的語氣,不屑的撇撇嘴道:“按那傢伙性子,不用看我也知道,八成寫什麼‘XX已滅,等我殺回’之類的詞兒。”
孟扶搖膜拜的仰望她:“珠珠真乃神人也!”
雅蘭珠眼神黯了一黯,隨即笑道:“和你比,誰都是神人。”抓了元寶大人回榻上聊天了,孟扶搖望著她有些落寞的身影,想著雅蘭珠一定心知肚明那句“等我”,不是對她說的,這個苦苦追逐戰北野多年,因為一次洗頭便認定自己良人的少女,因為自己的出現,再次無限期的延長了那般追逐的路程,她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屬於自己的夢想?而一個女人又有多少的青春,經得起這般的揮霍的追逐?
孟扶搖託著腮,仔細思考著將戰北野和雅蘭珠送做堆的可能性,然而想起那次自己胡亂撮合長孫無極和胡桑所造成的後果,想想長孫無極那麼寬容大度的人都不能忍受這種亂點鴛鴦譜,把自己狠狠整一頓,換戰北野那個大炮性子,不立即把自己骨頭給拆了?算了算了,順其自然吧。
她這裡眼珠子亂轉,無心牌局,那幾個還在專心的打,長孫無極驀地將牌一推,道:“胡了。”
孟扶搖湊過去一望,哀嚎:“我滴銀子啊……”
當晚,孟扶搖輸掉了一座房子十畝良田一打婢僕,連帶新娶小妾都輸給宗越了,宗越不要人,要求孟扶搖拿銀子來抵,孟扶搖含淚從九仙手上往下捋紅寶珠串,被九仙狠狠的踩了一腳。
九仙自然已經不是真的九仙——王府裡那個是真的,喜歡上孟扶搖要強上她的也是真的,孟扶搖早已在和戰北恆的相處中,仔細考察過他的妾們,終於選定了這個最受寵最大膽的九仙,並買動內院小廝,用獸醫宗越提供的烈馬爽身粉驚了她的馬,然後孟扶搖順理成章的英雅救美,當那個九仙順利被送給孟扶搖,孟扶搖立即將她遠遠送了出去——將來她知道戰北恆的下場,也不會再回來找死,算起來還是孟扶搖救了她一命,而戰南成看見的九仙,已經是長孫無極手下隱衛改扮的了,反正戰南成也不可能對一個深居王府的小妾之一有什麼深刻印象。
至於王府裡原來九仙居住的屋子地下的那好東西,包括醫官屋子裡的違禁貢品等等,都是戰北野外公手下的秘密力量的作用,老外公頗有戰國平原君風範,手下網羅各類人才,不乏雞鳴狗盜之輩,挖個地道啊做做小偷啊都是一流的,諸方能手,群策群力,算計一個戰北恆,那還不容易?
可惜孟將軍算計別人容易,逢上自己面前那幾位就廢柴了,雲痕精於算數,玩不到兩遍,每張牌都記得清清楚楚,宗越打牌就像他開藥,行雲流水熟練自然,比她這老手手勢還熟,他不算牌,也不記自己的牌,專門記孟扶搖,孟扶搖需要什麼牌,他絕對不打什麼牌,抱著的宗旨就是——我無所謂贏,你也別想贏。長孫無極更好,閒閒散散的打牌,好像也輸,並不每把都贏,乍一看平平無奇,不如那兩個精彩,但是一局打下來,孟扶搖便發現,他每輸兩次必贏一次,且必定把輸掉的銀子贏回來,最後算下來絕對不虧——能把麻將這種機率性運氣性的娛樂玩到這麼精準的地步,那已經不是玩麻將,又在玩智慧了。
孟扶搖崩潰,玩到半夜,將牌一椎,大呼:“三個欺負一個,不玩了,換人。”拖雅蘭珠上桌,她自己一邊看著,結果看著看著,黑了臉。
雅蘭珠一上,那幾個,牌也不算了,張數也不記了,控制輸贏的也不控制了,大大方方的打,高高興興的輸,元寶大人還在一邊洩牌—— 豎起一根爪子:一條,兩根爪子:二條,依此類推,亮出屁股是白板,吐出的舌頭是紅中,等等。
玩到天亮,孟扶搖輸掉的一座房子十畝良田一打婢僕及紅寶珠串,統統到了雅蘭珠手裡,孟扶搖怒極掀桌——果然人品有高下,偏心無國界,忒傷心。
她憂傷的去換了衣服,直奔——法場。
今日,磐都曲水主街落龍臺上,斬戰北恆!
……
落龍臺。
天煞四品以上官員及王公貴族特享的魂斷之地。
今日微雨濛濛,落龍臺上被洗得溼溼滑滑,白石地面上紋路清晰,因浸透了無數人的鮮血而脈絡微紅,臺周黑石雕刻的猙獰蒼龍盤旋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