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渾渾噩噩、全無精氣神的楊二嫂子面前,把耳朵附在她唇上方,面無表情聽她說了那藏匿證據的地方所在,便將賣、身契裝入荷包,與立柏一道出了院子,輾轉大半個時辰,回到西府梅園。
第十七章 過往
岑二孃回到梅園梳洗後,躺到自己臥房的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今日,她不僅從楊二夫婦口中得知了驚天秘聞,還險些失手撞死楊二。此前,她雖在楊二夫妻和高氏那裡放過狠話,說要殺了他們。可真正動手,險些誤殺一個活生生的人,卻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這些年,因著生活環境的複雜,母親體弱不堪,她早早開始學著管家,與面慈心狠的高氏、馮氏周旋,也聽多、見慣了內宅殺人不見血的陰私手段。
可她畢竟還是個被父母保護得很好的小姑娘,沒有真正直面過鮮血和死人。
陡然見著楊二被她撞得一臉血肉模糊,那種冷到骨子裡的恐懼,讓她怎麼也忘不了,一閉眼就是楊二倒在地上一臉鮮血的模樣。
岑二孃一夜未眠。
第二日,她早早起來,去暖梅堂與父母兄弟用過早膳,等兄弟都走了,才避開林氏,悄悄與岑二爺說了馮氏那胎的來歷。又把自己昨晚的經歷,簡單說與岑二爺聽。只略去了她砸暈楊二、夜不成寐的那段兒。
岑二爺對收留鵬兒並無異議,陡然聽到馮氏那孽胎的來歷,也是十分震驚。驚訝之後,他見女兒臉色難看,便關切地問了岑二孃幾句,被岑二孃繞開了話題。還不到半個時辰,他便精神不濟,又暈睡過去。
林氏雖一顆心撲在丈夫身上,但也注意到了女兒的異常。她拉著岑二孃閒談欲探話,卻被岑二孃敷衍過去,最終也沒問出什麼來。
岑二孃還要出門將銀票存入錢莊,便從暖梅堂出來,回到梅園,打算再做丫鬟打扮出去。
可換好衣服後,她突然想起,之前她已將二房所有的銀錢,都存入了錢莊。再過兩三日,待他們一家離開岑家,前去安坪鎮,還要花不少銀子。
此外,他們離開岑家了,立柏和疏影的賣身契也要還與他們,還得給立柏五千兩銀子,讓他去東城盤個小鋪子,再買個宅子,還得給疏影準備嫁妝。她便在三萬兩銀票裡抽出一萬五千兩,藏到自己床前暖塌下的青磚下,又將那塊活動的青磚蓋上,把暖塌移回原位。
做好這一切,岑二孃才從臥房出來,戴上疏影給她備好的帷帽,與守在外面的疏影,一前一後地從梅園出來,直奔梧桐院,與守在側門的立柏一起,出了西府。
照例在街上人群中轉了轉,岑二孃才同立柏一道直奔祥福記,在裡面掌櫃殷勤接待下,以她的名義存了“嫁妝”銀子。
為方便以後存放,岑二孃將那一萬五千兩銀子全換成金子,一共兌換了一千五百兩黃金。她讓掌櫃的給換了一百兩的金裸子,方便攜帶,餘下的都換成了金票。
岑二孃想著,這金票雖易攜帶,但去安坪鎮那小地方,怕是不好兌換,便想著,還是拿些銀票好使。她想到之前那兩萬多兩白銀的存根兒,還在她的荷包裡,便拿出存根兒,與掌櫃商量,兌換了一萬兩白銀的銀票,用來置辦出行用具、買馬車、僱鏢師、準備土儀親禮等。
從錢莊出來,岑二孃與立柏一路拐道去了柳樹衚衕。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僅沒讓岑二孃頭暈,反而給了她奇異的安全感。
岑二孃精神鬆懈下來,跟在立柏身後,悠哉前行,想到之前從高氏和馮氏那兒訛來存下的“嫁妝”銀子,她不禁開始思緒飄飛……
在大景,說起嫁娶事宜,不得不提到景太祖。
太祖少年登基,與元后鶼鰈情深,封后不到一年,元后便懷有身孕,時年元后十五。元后有孕本是幸事,可因著元后年幼體弱,胎象從一開始便不穩。
御醫曾建議元后落下那胎,將養一下身子,過幾年再準備生子也不遲。但元后執意要保下那胎,最終虧空了身子,生產時一屍兩命。
太祖大悲且怒,要株連給元后保胎卻失敗的十幾名御醫的三族。另有御醫聯名進諫:女子早嫁早孕,本就於自身和胎兒都不利。元后年幼體虛,本不該產子,是元后執意保胎,才造成最終的一屍兩命。堅稱太祖不應處罰那十幾名御醫。否則,他們整個御醫院的醫官,都要集體請辭。
太祖聞之怒甚,堅持連進言的御醫們,都要一起殺。可若是如此,以後恐怕沒有醫者敢做御醫了。那王公大臣、皇親貴族們,去哪兒看病?這怎麼行!
最終,盛怒的太祖被滿朝百官勸諫,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