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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面守著,沒我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岑二爺揮退了玉墨二人,喝了口溫熱的冰糖雪梨水,幹癢艱澀的喉嚨總算舒服了些。他見岑二孃一臉不忿,淡笑道:“板著臉作甚?為父又沒有說不報此仇,只是這個時機不對。我們還得再等等。”

“等甚?”岑二孃平日裡對著下僕時,總是端著一張高貴疏冷而嚴肅的臉,此時對著一向疼寵她的父親,終於有了明媚俏麗的少女模樣,嬌俏地嘟著嘴嗔道:“哼!父親不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麼?”

“二孃,此番歲考……”岑二爺猶疑道,“為父中途退場,考題只答了一半。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父親只能勉強透過歲考,不能進按照先前的計劃,進翰林院拜張博士為師。”

當今登基後,便大刀闊斧地改、革科舉。其中有一項舉措,令天下才子趨之若鶩。那便是:凡秀才在府學歲末考試中列一甲者(即前三名),便可在來年春闈前,入翰林院,跟隨裡面的博士學習。

翰林院裡的博士們無一不才高八斗,博學廣聞,能跟隨他們學習制業,是天下學子的夢想!況,這些博士,大多還是來年春闈出題的考官。若是能在春闈前得他們的指導,這對考試的秀才來說,獲益匪淺。

岑二孃見岑二爺面露晦色,有些不解:“難道我說錯了麼?父親,不能進翰林院也沒什麼,大祖父此前不是已領您拜訪過刑部尚書劉伯父了嗎?我上月去劉伯父家做客,劉家姐姐和伯母可是與我和母親說了,劉伯父看了您投給他的文章,大愛父親之才,對您滿意得不得了。還說只要您明年春闈得中,就上書求聖上將您直接調遣到刑部……”

“二孃!”岑二爺此時可沒心思聽岑二孃閒話,他的嘴角幾乎崩成一條線,沉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此番歲考,我極有可能,會被列為末等……”

岑二孃臉上的笑容陡凝,她失態地從扶椅上站起,“如何可能?!父親您不要危言聳聽,自己滅自己的志氣。女兒不愛聽您這樣說!”

“清芷!坐下!”岑二爺重重擱下盛湯的青瓷小碗,冷顏肅聲道:“瞧你方才那樣,可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兒!”

“是。女兒知錯了,請父親勿怪。”岑二孃挺直腰背,嫻熟而優美地朝岑二爺福了福,動作驕矜而標準,很有貴女的架勢。

岑二爺起身走到岑二孃面前,親手將她扶起,嘆了聲,說:“我不是危言聳聽。此番刑科的歲考所涉及之內容,十之五六都與剛刊印出來的《大景律典》有關。”

“為父記得,我曾與你說過,這新版的《大景律典》與舊版的內容,有很大的出入,新增了許多瑣碎的法令條文。兩月前,因你母親病危的關係,我根本沒時間將新《律典》熟記。且今次歲考,又因我病重,我的考卷之上,還有近一半考題未作答。而答了的那一半考題,我並不能保證內容全部正確。”

“二孃,你是知道歲考的規矩的。每個秀才每年只有一次考試的機會,而考試要持續三日,我只堅持了一日半。所以,我位列末等,被奪秀才之身黜為民的機率……很高……”

“父親,情況真的有這麼糟麼?”岑二孃急切地拉著苦笑的岑二爺的衣袖,“您學富五車,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小的歲考都應付不了?!大祖父和族學的老師,也說您有狀元之才!”

“半年前,府學歲中測試,您得了第一時,府學的錢博士和高博士還說,明年春闈您定能名列一甲。祖父因此還把我們三房最好最大的田莊賜予了您……”

岑二孃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喉嚨乾渴不已,她很沒貴女形象地嚥了口唾沫,“現在,您說您可能被歸農,這不是天方夜譚,是什麼?”

“二孃,學識淵博並不代表考運佳,為父苦學多年,自十六歲那年,也就是先帝十五年,我考中秀才後,考運便一直不佳。先帝十八年,我第一次進京趕考,結果路上遭遇山洪,被裹在洪水中的流石砸到胸口,險些喪命,不得已回家養傷,錯過了春闈。”

“三年後,我再度進京,誰知春闈前先帝又暴斃,舉國皆喪。當今登基,取消了當年的科考,下旨說來年加恩科。可那年我與幾位同窗去京外大音寺登高辦聚會,遇上流民鬧事,我又不幸被流民重傷,自然錯過了那年的恩科。”

“此後,聖上整頓吏治,大興改、革,科舉首當其發。聖上於恩科第二年,便頒旨廢除了如我這般屢試不第的秀才的身份,免得我們浪費國庫的錢糧。”

“雖然秀才每月領一斗米和五百文銅錢只是小數目,聖上大約是想積少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