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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幾步跑到秦秣面前,然後昂著頭,鼓著雙頰,一臉挑釁地望著她。

趙周這下反倒不急了,雖然趙寧香的失禮讓他覺得有點老臉難堪,不過他也想看看秦秣會怎麼應付這樣的小麻煩。至於趙寧香的脾氣,那也不是他說幾句就能改得了的。

秦秣淡淡一笑,根本不理這小丫頭的茬。她輕巧地繞到放著那幅《何處人家》的桌邊,看這畫上墨跡顏料已經幹去,便輕輕將畫卷起來,然後問趙周:“周爺爺,邵城哪裡有裝裱字畫的店?”

趙周笑了笑,秦秣這孩子看著是一副不跟人計較的樣子,其實脾氣也不是很好呢。她明著不理會趙寧香的挑釁,可實際上,這樣的無視和提問,只會更加刺激香兒那小丫頭。趙周暗暗給了評價:“爪牙尖銳、年輕氣盛的小狐狸。”

“這個問題梓暄比我……”趙周話到一半,就被趙寧香的一聲高叫打斷。

“梓暄哥!”少女水靈靈的雙目又緊緊盯住喬梓暄,那目光盈動間,彷彿就有淚水要落下,“你上次都說了,要送畫給香兒的。”

喬梓暄笑意溫和地回望趙寧香,柔聲道:“送給香兒的畫,我自然是另有準備。怎麼,香兒不信我?”

趙寧香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哪裡經得起喬梓暄這樣的柔聲軟語,當下裡小丫頭就雙頰泛紅,喉嚨裡輕輕哼了聲算答應,然後偏過身不敢再緊望住他。

年紀大上幾歲的趙寧東走上前來,卻仔細觀察起畫案上秦秣的畫。他微偏頭,疑惑道:“這是誰畫的?九思是什麼意思?”

“咦?畫上的人好像梓暄哥哥呀!”趙寧香連忙湊過來,見著畫上落款又驚呼起來,“懷虛居士?我看見三哥收藏過一幅仕女古畫,好像落款也是懷虛居士呢!這明明是新畫,誰畫的呀,怎麼能用古人的名號?”

趙周和喬梓暄一齊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秦秣,秦秣卻眉頭緊皺,彷彿在苦苦思索什麼。

趙寧香這一句話著實是讓她大大驚訝了,莫非她當年的畫作,竟有能留存至今的?不怪秦秣這樣驚訝,她畫道技藝雖然自成一家,但有風流紈絝的名聲當前,她在當時的畫壇上卻並未留名。

當年秦公子走馬章臺,凡有落款的畫作全都贈送給了青樓名妓,他自己卻不曾留得一幅。在千年前那樣的環境下,被青樓女子所收藏的無名畫作,要流傳下來該是何等不易?秦秣根本就沒想過,自己那浪蕩的名號還能被後世記得。

她之所以仍然落款“懷虛居士”,一是繪畫之時由畫入心,順手便落了自己最熟悉的名號,一氣呵成地完成了這幅畫;另一個原因,也在於她完全不曾料到自己當年的畫作還能遺世存留。更巧的是,這個趙寧香恰巧就見過她當年舊作,而那樣一幅畫,居然就在這趙家老三手中!

秦秣心底下的感情一時複雜得彷彿被暗流攪亂的潭底深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立即衝動地去找那三哥,見一見那幅與自己一同輾轉了千年光陰的舊作,還是趕快理清思路,解釋自己為何取用古人之名。

秦秣的這些複雜心緒,描述起來挺長,其實在她心底湧動,也不過是片刻。

片刻之間,趙寧香隨口一問,然後又混不在意地繼續提問:“九思是什麼意思啊?不會是有人暗戀梓暄哥哥,所以就用畫來表示,一相思不夠,還得九相思吧?嘖,臉皮真厚!”說完,她還用鄙夷的眼神斜視秦秣。顯然她小性子雖是不少,但也從趙周和喬梓暄剛才的神情中看出,這落款懷虛居士的人就是秦秣。

趙周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趙寧香這麼一說,比前面所有的話都要讓他覺得丟臉。

老頭兒一口氣憋起,張嘴就怒斥:“趙寧香!我平常讓你多讀書你不聽,現在看看你自己鬧了個多大的笑話!要是天下所有的年輕人都像你這樣解釋九思,那我們老祖宗就是流傳下來再多的文化瑰寶,也都會被你這樣的敗家子給糟蹋光!不懂你可以不說,什麼暗戀相思,這種話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能說的嗎!你……”

“我就說怎麼啦!”趙寧香小嘴一扁,眼眶就紅了,“爺爺你是個老古董!思想僵硬,老不開化!這個什麼秦秣,她能寫,我就不能說?你就知道讓我讀書讀書,你還關心過我別的什麼沒有?我都被同學笑話成書呆子了,他們都談戀愛,就我沒談,你還要我怎麼樣?”

話音剛落,她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反手一抹臉,就甩頭疾步跑了出去。

趙寧東惱怒地瞪了秦秣一眼,連忙跟上去,一邊大聲喊:“香兒等等我!”

沒幾下,趙寧東和趙寧香就跑得不見了影蹤,留下滿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