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見秦秣又眼張著,便輕吐了一口氣,唇邊微揚出一點笑意,柔聲道:“秣秣,現在感覺怎麼樣?”
秦秣被這樣溫柔地問著,心裡感覺熨帖,眼睛又眨了眨,才很小聲地說:“你……你是……?
方澈臉上的笑容凝住,頓了好一頓,才輕輕喚了聲:“秣秣。”
“嗯?”秦秣還是眨了眨眼睛,軟軟地嘟囔道:“方澈,我餓了。”她神智不是很清醒,說話都帶著平常所沒有的撒嬌語調,看起來迷迷糊糊,呆呆傻傻,好像平白地化成了一團白胖小饅頭。
方澈唇角又揚了揚,抬手輕輕撫過她的額頭,細細囑咐:“我現在去給你準備早餐,你好好地躺著不要亂動。如果有難受的時候,而我又不在這裡,你就按床頭的呼叫鈴,會有護士過來。”
“我知道啦,就是餓……”秦秣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又半垂下眼瞼,雖然迷迷糊糊地讓人覺得可愛,但也懨懨地叫人心酸。
方澈幫她掖了掖被角,才起身往外面走。
房門被輕輕帶上,秦秣無聊地轉動眼睛,過了很久思維才緩緩地恢復清晰狀態,然後她又覺得額頭抽疼。
“剛才那是方澈啊,是他呀。”她喃喃自語,說完了才覺得好笑:“真是撞傻了。”這樣想著,她心裡才暖暖地沁出一點甜密,又覺得這樣的感覺從所未有,全不是她從前所知道的千百樁兩情滋味。
“我要不要告訴他?”她在腦子裡遲鈍地轉著念頭,“告訴他嗎?告訴他什麼?我不是秦秣?但我已經是秦秣了呀。認識他的,他認識的,一直都是我,一直是我……”
方澈推門進來,便見到秦秣在那裡撐著手,正吃力地想要從床上坐起。
他連忙將手上的食盒放到一邊,幾步搶上前去,扶著秦秣幫她墊好枕頭,調整好坐姿。
秦秣傷的只是後腦,不是手腳,只不過頭腦昏沉著,平衡能力下降,手腳也軟弱無力。
她基本上沒有什麼外傷,後腦有點破皮而已,稍微嚴重之處在於腦震盪,但也不算大礙,好好調養一番便不會留下後遺症。
“好啊。”
方澈便端著一碗紅棗粥過來,稍移凳子到秦秣床頭近處,用勺子舀了粥細細吹涼後送到她唇邊。
秦秣歪著頭看了方澈好一會兒,看他手上極穩,分毫沒有要移動的意思,但就著那勺子小口小口地將粥吞進肚子裡,模樣難得的乖巧萬分。方澈一勺一勺地喂,秦秣吃下大半碗後,但搖搖頭,伸手捂到肚皮上,好象小貓饜足般輕輕哼了一聲:“飽啦。”
方澈微微一笑,端近手上的粥碗,一口就將剩下的粥喝完,才又在食盒裡拿出幾個小籠包。
“你吃不吃?”他將香噴噴熱騰騰的包子遞到秦秣面前。
秦秣嚥了咽口水,又捂上自己的肚子,搖頭道:“不能吃,飽了,好飽的。”
方澈便坐在秦秣旁邊大口地吃起包子,兩口吃掉一個,吃相特別香,好像那包子是人間極品美味。
秦秣望著方澈,猶猶豫豫地欲言又止。
“秣秣,”方澈輕笑一聲,“想說什麼就說,跟我還用客氣嗎?”
“我有點難受,”秦秣低聲說:“你扶我起來。”話是這樣說著,她卻自己掀開了被子,移動身子坐到床邊,然後低頭找鞋子。她的外衣外褲被護士脫了,現在換上的是病號服,裡面雖然穿了毛衣棉褲,整個人還是顯得極蒼白脆弱。
方澈輕輕扶住她一邊手臂,彎腰幫她找鞋子。
鞋子卻不知道被踢到哪裡去了,兩個人四隻眼睛好一通找都沒找到。秦秣有些急上臉色,方澈撫了撫她柔軟的頭髮說:“你起身做什麼?我抱你過去吧?”
“不行的。”秦秣搖頭,拉著方澈坐到床沿,指著他的腳說:“把你的鞋子脫給我吧,我只穿一下,等下就還給你。”
方澈沉默片刻,輕輕吐了一句:“我怕你摔著了。”
“不會,”秦秣堅持,“鞋子借給我,我要穿。”
方澈便彎腰脫鞋,他穿的是一雙高幫的絨面革舌式皮鞋,鞋幫一直遮過了腳踝,裡面羊毛,鞋舌老高,連帶著鞋帶都和繫了老長。他扯開鞋帶,鬆鬆垮垮地翻開鞋舌,看了看又覺得這樣子很容易拌腳,便想再將鬆開的鞋帶繫緊。
“別系啦,不然我踩不進去。”秦秣拉著他的手,等他將雙腳從鞋子裡脫了出來,連忙就用腳撥過那雙鞋,急匆匆地踩了進去。
鞋子裡的暖和氣一直從秦秣腳上裹到了她全身,她顛顛地輪換著跺了幾下腳。雖然這鞋子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