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反駁道,是兩千五百多。
好,兩千五百多。我突然覺得今天她怎麼變聰明瞭?
蘇果想了想,我感覺像判刑似的,她說不過你得答應首先不能讓父母知道,其次儘量不讓同學知道,最後你要拿出你對清華那勁頭來對我就行了。
我說拿出你對清華那勁頭什麼意思?
第一志願蘇果,第二志願蘇果,第三志願蘇果。
我說行。
過了會兒她又加了句,服從分配還是蘇果。
從武漢回來的火車上,我總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得坐在我對面的一個女孩子莫名其妙,趕緊換了個位子。之後的這個禮拜是我最幸福的七天,老大說我經常做夢狂笑,把他們吵醒了,自己還在一個勁兒傻笑。
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個禮拜沒一個噩夢,全是喜慶的,跟春節聯歡晚會一樣喜慶。
一個禮拜我都守在電話邊,每天晚上睡覺前一個勁兒咕嚕,感謝中國電信,感謝湖南移動,感謝湖北聯通。過了一個禮拜,蘇果就忍不住要過來看我了,幸好長沙和武漢還不算遠,像我爸媽以前那樣一個在湖南一個在雲南就艱難了,看一次要隔半年。
我翻了翻課表。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湖南X大教務處的。但這回還是沒想到,湖南X大教務處居然安排禮拜五晚上有課,而且還要點到。星期四的時候,我終於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我請張文銳喝了頓酒,然後問他我倆感情如何,銳哥說那還用說。
然後我告訴他明天要去火車站接女朋友。他拿起酒杯來就祝福了我一杯,然後我就露出了真實面目,我說明天你幫我點到吧。
晚上燕子和我一起去接蘇果的,肯定是蘇果也告訴了她,燕子還是不理我,我和她說話她就裝聾啞兒童裝痴呆,可接到蘇果後,她一下就靈活了起來,比我還熱情,我歪著嘴巴想不通,蘇果是你條女還是我條女啊?
條女這詞是跟銳哥學的,銳哥說現在不流行說你馬子而說你條女了。
這樣異常的熱情引起了我的警惕,晚上,蘇果要回燕子寢室睡覺時,我神秘兮兮像特工一樣在蘇果耳朵邊說,你要小心點。
小心什麼?
燕子啊。她這麼熱情,可能有詐。
蘇果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我半天,最後說,看你和燕子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麼一點腦子都沒有,你一點都不瞭解燕子,你以為燕子還吃醋啊,其實燕子和我比和你更好呢。你忘記你以前說了句經典的話嗎?
什麼話?
你指著我對燕子說,到底是我們青梅竹馬還是你們倆青梅竹馬啊?當時我都笑瘋了。
我記起來了,好像是有那麼回事,不過現在燕子一點也不像和我青梅竹馬,更像幾代的冤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打電話把蘇果叫了出來,然後前後上下一頓打量,蘇果更加莫名其妙了,明白過來後,說,要不要數數頭髮少了沒有。
要不是她頭髮多我還真數了,看她柳葉眉小鼻子櫻桃嘴大眼等基本零件都在,勉強還像個人我就放心了,趕緊帶著她從嶽麓山小路上山,趁守門的阿姨還沒起床。
上山後,蘇果好像一點都沒見過世面一樣,估計是從小到大被關在家裡連山都沒看到過。記得班上一個女同學,北京妹,屬於那種吃過豬肉,但沒見過豬跑的人。有一次出去玩,她看見一隻真豬,請原諒我發明一個新詞,因為她以前看到的豬都是電視上的,動物園也不養豬,所以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真豬,異常亢奮,一把抱著一頭髒兮兮的豬就叫我們給他們合影。
今天蘇果也是這樣,看見一隻鳥也朝著它叫半天,我都替那隻鳥鬱悶,你一個勁兒地衝我叫到底你丫是鳥還是我丫是鳥啊?
快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心血來潮想帶她去看看那片楓樹還有小狗的墳墓,但突然發現上次來是晚上,現在大天亮的反而找不到了,於是拉著蘇果一個勁兒亂闖。嶽麓山的風景也真好,看到風景漂亮的地方我就想和她照相,她踢我一腳說,要照你自己照去,說好不能留下犯罪證據的,被爸媽看到了怎麼辦?
走到白鶴泉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我們走過來,那不是段可儀嗎?怎麼這麼巧啊?轉頭是來不及了,我硬著頭皮悄悄放開蘇果的手走了過去。
她看到了我,打了個招呼後,說你這麼早上山幹嗎?
我臉刷地紅了,說:陪同學上山玩呢。
她又打量了一下蘇果,說:咦?這不是你錢包裡照片上那個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