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質匱乏,許多人就拿外匯券兌換人民幣,只是價錢要高出一些。大平把換來的外匯券再加價,倒賣給一些急著結婚買電器的人。
這種生意不同於在聯營公司倒號,每天都能見著現錢。有時,大平十天半月都開不了一把張,但只要開張,掙得就不是十塊八塊的小錢了,而是以百元計的,也許是三百五百,很過癮也很刺激。大平喜歡這種生活,出手比以前更大方了。大平和高雄去舞廳,一進門,先買兩聽可樂和兩盒方三五。本來,許多人去舞廳都是自己帶飲料和香菸的。因為,舞廳的可樂和方三五要比外面的價格高出近一倍。但大平喜歡在這種場合花銷。想想吧,休息大廳站滿了漂亮的女孩,她們一邊用手絹扇風,一邊用手抹著臉上的汗水。雖然,她們平時不願意陪大平跳舞,但面對出手大方的大平,此刻肯定會心生羨慕的。大平是在報復她們,是在讓她們後悔,說不定,這裡面就有昨天拒絕跟他跳舞的人呢。
大平越想越高興,高雄對他的表現也相當滿意。兩人抽著三五,偶爾還會故意碰碰聽可樂,那聲音雖然不夠清脆,但是非常悅耳,起碼,大平和高雄是這麼認為的。
中場休息時,大平可能會再要三聽或四聽可樂,這就要看高雄舞伴身邊是否還站著一個同伴了。要四聽可樂的大平是愉快的,要三聽就意味著高雄的舞伴是獨自一人來的,大平明顯要磨蹭一會兒,得高雄不停地使眼色,甚至,還要衝偷偷大平作揖,扮鬼臉逗大平開心。
高雄是個很會來事兒的人。只要他身邊沒有女人,高雄表現得就像是大平的跟班兒,去哪兒,都是大平走在頭裡,高雄緊跟其後。去飯館吃飯,高雄又是張羅佔座又是排隊開票,把大平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這也是大平跟高雄在一塊兒花多少錢都願意的一個重要原因。
一天,大平剛走進友誼商店,見高雄正焦急地尋找他。高雄一把拉住大平說:“走,我請你去‘三千里’喝酒。”大平隨口說:“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是高雄第一次主動請大平喝酒,無論兩人單獨喝還是與高雄的舞伴在一起,從來都是大平掏錢,已經形成慣例了。聽高雄這麼說,大平著實吃驚不小。
高雄說:“你走不走,哪那麼多廢話!”
大平邊隨高雄往外走,邊感慨:“這人一有錢,脾氣隨之就見長啊。”到了三千里烤肉館,高雄要了兩盤烤牛肉,又要了四瓶啤酒。大平說:“要請就大方點兒,再點盤狗肉。”高雄白了大平一眼:“別光想著吃,我有正事找你。” 。 想看書來
兜比臉乾淨 第四章(12)
大平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你說吧,我洗耳恭聽。”說完,與高雄碰了一杯。大平仰脖幹了,高雄卻只象徵性的抿了一口,跟喝白酒似的。這可不像高雄。平常兩人在一塊兒喝酒,都是高雄勸大平幹,大平不幹,就自己幹。反正,只要高雄端杯就是一口悶,從不拖泥帶水。
原來,前一段時間,高雄把本廠女工小慧“撬”到手了。這麼說是因為小慧有男朋友,而且已經訂過婚了,只等一紙婚約了。
昨晚,小慧向男友攤牌,想與之斷絕關係。男友死活不肯,還把小慧暴打了一頓。今早,小慧的男友硬拖著小慧要到廠裡找高雄決一雌雄,至於怎麼個決法,沒說。但看他殺氣騰騰的樣子,小慧怕出事,事先寫了張字條捏在手裡。到工廠後,迅速託人將字條轉交給高雄。高雄一看,臉都嚇白了,這才慌忙來找大平。按照小慧的要求,到“三千里”等小慧過來一塊商量對策。
兩人正說著,小慧來了,用一隻手捂著烏青的眼眶,坐下來。高雄向兩人簡單做了介紹,便垂下頭不說話了。儘管小慧的眼眶烏青,但那張俏麗的臉仍不失美麗,臉上掛著淡淡的憂傷,楚楚動人。
小慧抬頭看了眼垂頭喪氣的高雄,眼神裡有種說不清的怨氣,接著,扭頭看著大平。大平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高雄,你說這事想怎麼解決吧。我陪你奉陪到底。想打,咱倆現在就去找他,不能讓他堵上門來。打架嘛,就看誰有氣勢。不然,他敢騎你脖梗子上拉屎。”小慧讚許地點點頭。高雄的眼神卻有些呆滯、茫然。
這時,一個男人提著一把刀闖進飯店,直奔高雄這桌嗷嗷叫著衝了過來。高雄一怔,起身就跑,與此同時,小慧嚇得“啊”的一聲,蹲到了桌子底下。大平已經有些醉了,一隻手握著桌上的空酒瓶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嘴裡罵道:“你他媽敢亂來,我揍死你!”說著伸手欲推開拿刀的男人。男人沒想到大平會伸手推他,握刀的手順勢朝大平的胸部捅了一刀。大平手裡的酒瓶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