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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女性的心靈呢?達吉本來應該嫁給羅西,為他生兒育女,誰又會想到,由於羅西的出走,導致她也出走;由於羅西的參加人妖歌舞團,導致她也去參加另一個歌舞團,而且居然成名了。可見人間禍福,正如老子所說的那樣,是互為因果,互相轉換的。

吳永剛決定要去看看達吉和羅西。他問寶羅和努丹:

“你們倆的假期,還有多少天?我想帶你們到春武裡海濱去看望一趟達吉和羅西。我來一趟泰國不容易。你們呢,也好幾年沒見他們倆了,趁這機會,咱們仨一起走一趟吧。”

“我是無所謂的。”寶蘿說。“你不是叫我不要再去清萊旅館了麼?這幾年來,我為這個家操勞,為你的孩子操心,確實太累了,正想歇一段時間呢!只要到清萊跟老闆說一聲:我姐夫是個比他更闊的大老闆,從今之後不再伺候他了,請他另找別人,不就可以了嗎?難辦的是努丹。我只給他請一個星期的假。本來以為我姐想孩子了,把努丹叫回來讓她看看,還能拖一陣子的。沒想到她的眼淚已經流乾,心血已經熬盡,就好像一盞燈,油耗完了,燈也滅了。我們那麼急就給姐姐下葬,就為的是讓努丹早日回學校。要知道你會來,說什麼也得再等幾天的。我看這樣吧:反正這裡喪葬上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七七四十九天之內的祭奠,讓阿爸、阿媽去做。咱們明後天就到春武裡去。好在到了南邦就有火車,路上就快了。必要的時候,再給努丹續幾天假吧。”

“趕晚不如趕早。我看最好明天就動身。從這裡到南邦,如果還不通汽車,又得走好幾天。我想我小姨了。她好幾年沒回來過,一定也想家裡人。讓她回來看看外公、外婆吧。我早就想到曼谷去一趟的。可是學校裡功課緊,家裡錢更緊。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我還想請阿爸……幫我在曼谷……找一個人……”

努丹說到這裡,抬頭看看爸爸又看看二姨,沒有繼續說下去。性格爽直的寶蘿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可看不上他的這種做派,白了他一眼,數落他說:

“這有什麼不能跟阿爸說的?你就說你有個小朋友,被她家裡賣了,如今身陷風塵,想讓你爸爸把她救出來,不就得了?”

吳永剛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讓努丹說,努丹漲紅了臉,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寶蘿撇了撇嘴,損他說:

“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這會兒又不會說話了?這一點,我看就不像你爹。誰叫我現在是你阿媽了呢,你那幾句心裡話,還是我替你說了吧!”回頭這才對吳永剛說:“這個村寨,我們來的時候,就有十幾戶人家。為的是這裡靠江邊近,過江就是寮國。那陣子寮國鬧共產主義,整天不是鬥人就是殺人,哪怕擺過小攤兒、開過小鋪子的,都算是資產階級,都要挨鬥,都要被趕到鄉下去種田。有些人受不了,就逃過江來,我們村也來了一戶寮民,兩口子帶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小閨女。反正我們這裡地廣人稀,也不在乎多一戶兩戶人家。區載也就是村長去問了陳社主,社主一點頭,就讓他們留下了。正好村裡有一家新蓋了竹樓,就把舊竹樓白送給他們住。這家人家倒是有幾個錢,米買著吃,柴買著燒,兩個兒子年輕力壯的,也不上山砍柴,也不下地開荒,天天躲在家裡,不知道幹什麼,裡裡外外所有的活兒,都是一老一小兩個女的包了。後來有人去串門,才知道父子三人都是鴉片煙鬼,一天中有半天時間躺著抽鴉片。老婆子在家裡沒地位,連話都不敢說。那個小丫頭比努丹小兩歲,名字叫波比,倒是長得細皮嫩肉,滿可愛的。頭一兩年區載讓小丫頭去上學,她家裡還不敢說什麼,兩年一過,就說家裡活兒多,不讓孩子上學了。孩子上學的時候,因為他們是寮人,現學的泰文,功課跟不上,都是努丹輔導她;她不上學以後,努丹還天天晚上給她補習功課,也等於繼續上學一樣。一直到努丹上了中學,一個星期只回來一次,小丫頭也還是常常到我們家來。我們都說:這又是一對兒青梅竹馬。只可惜她家男人不學好,把孩子都耽誤了。

“他們家搬來的時候,住的是人家的舊房子。大家的意思,只要他們勤儉,開幾畝荒地,種點兒糧食瓜果,幾年之後,蓋一座新竹樓或者先翻修一下,是絕無問題的。可是碰上這一家人家,男的個個是懶蛋加煙鬼,誰也不肯幹活兒,出去的多,進來的少,家裡還有三根菸囪天天冒煙,就是萬貫家財,也要坐吃山空,何況他們是逃出來的人家,帶點兒細軟,很快就完了,光景一年不如一年。住的竹樓更其破得不成樣子,一下雨就漏。就是這樣,三個男人依舊是得過且過,連摘幾張芭蕉葉子苫一苫蓋一蓋的力氣都不肯出。村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