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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起逃。”

“往哪兒逃呢?”

“是啊,往哪兒逃呢?整個王塔克縣都是他頭人的天下,就是逃到附近的幾個縣,他們土司頭人之間,都是通聲氣兒的,真要是派人出來找,也不難找到。除非遠走高飛,逃出撣邦或外國去。從我們這裡往外走,只有三條路:第一條是到王塔克縣,搭班車到孟帕亞,從那裡再到泰國或緬甸的別的地方。這條路就在頭人的眼皮子底下,當然是走不通的。第二條是溯南覽河而上,可以到中國的雲南邊境。可是柳芭的爸爸就是從雲南逃出來的,總不能再回去吧?再說,南覽河河水這麼急,即便有船,溯流而上也極為困難。剩下的第三條路,就只能順流而下,到泰國或者寮國去安家落戶了。”

“那她們究竟到哪兒去了呢?”

“既然只有一條路好走,全家老小隻好為她們孃兒倆作出犧牲,順流而下了。至於到了什麼地方,當時誰也不知道,只好聽天由命,隨遇而安,哪兒能夠容身,就在哪兒安家落戶啦!”

“那麼說,她們是坐船走的?”

“你在這裡住過好幾個月,看見過這裡有船麼?南覽河河水急,有的地方是淺灘,船是走不了的。只有竹筏勉強能通。當時我們三戶人家,每家都有一隻竹筏,如今事情急了,就一起拿出來,讓柳芭一家六口人連同財產和牛羊統統裝上竹筏。在一個早晨,天剛矇矇亮,大家一起到河邊,送她們上了路。沒有想到的是:我家那個小羅西,捨不得她們一家人走,非要跟著一起去不可。真是罪孽呀,人家是被逼無奈,這才捨命逃命的;可我家那小子,非得在這時候添亂。說起來,這事兒也奇怪:我家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全是男的,總盼望有個女兒。生下羅西,又是個男的,長得卻比女孩兒還好看。所以我們從小拿他當閨女養著。他自己也和柳芭一家的三姐妹最親熱,跟他自己的三個哥哥一點兒也不好。如今三姐妹全都要走了,他怎麼肯?哭著喊著要跟著。他爸打了他一巴掌,倒打出他一句話來:‘你要是不讓我跟著姐姐們走,我現在就去死。’一個才六七歲的孩子,犟起來八頭牛都拉他不住。有什麼辦法呢,都是做爹媽的從小把他的脾氣慣壞了,如今可連父母親的話都不肯聽了。鬧騰了半天,筏子也走不了,最後還是大人聽了孩子的,讓他跟著走。反正柳芭家沒個兒子,我們家又兒子太多,柳芭她爸也願意領養他,就這樣臨時決定,讓羅西跟著柳芭走了。羅西一走,你說怪不怪,我一連又生了兩個女兒,就是剛才你見到的那兩個。只是他們一走十六年,也沒個音訊,既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也不知道他們的死活。算起來,我們羅西比你們的小努丹大六歲,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要是天從人願,他應該娶達吉為妻,也應該有孩子了呢。”

“你說柳芭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來著?小努丹?”吳永剛驚訝得張大了眼睛,立刻想起馬車上那個可愛的小努丹來。

“是啊,這是他媽給他起的名字:丹·陶。他是你的親骨血嘛,當然要姓陶囉。不過我們都叫他小努丹,不提他姓什麼的。”

天哪,天下的事情,難道真有這樣湊巧麼?那個小努丹,今年正好十六歲。算起來,寶蘿今年應該二十八歲了,那個努丹他姨,正好也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啊,老天爺是不是因為我作孽太多,故意要這樣懲罰我、折磨我呀!如果真是她們倆,他說母親病重,他是從學校請假回昌盛去看望母親的。那麼第一他母親現在還活著,只是不知道是否改嫁了;第二,他說他家現在住在昌盛,昌盛就在湄公河邊,正是南覽河的入口處;又說他在清萊中學讀過一年書,那麼,只要請昭維到學校去一查學生家庭地址,不就能找到他了嗎?

這樣一想,他倒又覺得這是老天爺可憐他,這才鬼使神差地讓他們父子兩人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不然,芸芸眾生,踏遍泰國、寮國,到哪裡去尋找他們母子呀!

這些話,暫時還不能跟這個因失去愛子的婦人說穿。只要自己碰見的努丹正是柳芭的兒子,找到自己的兒子,也就找到她的兒子了;萬一那個努丹不是自己的兒子呢,豈不是徒增人家的悲痛麼?泰國的小孩子,叫努丹的實在太多了。可在馬車上,又沒問問那個努丹姓什麼。儘管叫努丹的孩子成千上萬,但在泰國姓陶名丹的,可就少而又少啦!

得到了這樣的訊息,他急於要去找兒子,儘管羅西的母親一再挽留他吃飯,又說大叔和孩子們都快要回來吃晚飯了,但他連一刻工夫也坐不住了。現在剛下午六點,輕裝快步,八點以前還能趕到王塔克,明天一早就可以回清萊。努丹姓什麼,也就可以揭曉了。他把在王塔克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