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氣,那也是應當應份的。
所以她才會答允與他偷偷潛入這裡,來跳這麼一支舞,當做還他的人情了。
徐斯也看住江湖。
她仰臉的,稍微迷糊又顯然精明的樣子。頭髮已不那麼服帖了,散散垂下,一身的衣著還是保持著嚴謹正氣。
正因為這正氣,才在那夜之後,形成他們之間無形之牆。也因為這正氣,才能變作強大磁場,讓他不禁走近。
徐斯想要對自己嘆氣,又想要看清她。
但江湖總在他的目光進逼的時候,慌忙轉開視線,只看腳下步伐。
其實他們靠得如此近,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從那夜後,再也沒有靠的如此近了。這麼情形纏綿,狀態曖昧。
徐斯不由自主地都心隨神外去了。
他的確是位舞池高手,江湖想,她自己修習過這樣的舞步,都不能在他的舞步中做到主導,只能小心翼翼隨他喜好,被動轉出一個又一個圓。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初中就學了華爾茲,最後是陪另一個人跳舞。人生之路充滿了岔路。
她失神了。
這情景落在徐斯眼內,他卻只當她也許是有一點點的愧疚。她低著頭,只管看腳步,是在怕踏錯嗎?
徐斯將下巴悄悄悄悄俯到江湖的頭側,看著她白皙細膩的脖頸。草坪上,他們的影子漸漸合一。他慢慢收緊手臂。
江湖立刻醒覺,一時心慌,腳步踏錯,重重踩了徐斯一腳。
兩人一致停了下來。
徐斯把眉毛一蹙,把她攬緊,俯下身,氣勢這麼迫人。
江湖只覺得心臟要跳到嗓子口,緊緊盯著他,生怕他大少爺脾氣說發作就發作,當場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她是這麼戒備,同日本的那一晚判若兩人。
徐斯差一點冷笑出聲。
一個人怎麼可以有這麼多面?
他問她:“你這麼慌幹什麼?”
江湖咬了咬唇:“踩到你真不好意思。”
徐斯說:“江湖,你還真是虛偽。”
他還是講破了,這樣倒也不用繼續裝腔作勢了。江湖揚起頭,用一副坦然的態度講:“不如說是客氣。老闆,也許我的方式方法不會很好,但是究其根本,能得到最好的收益,總是好的。是不是這樣的道理?我是給你打工的。”
如果江湖將他當做商人,這句話會有很好的安撫作用,他會認為這樣一個合作伙伴,能夠攜手共進,共謀利益。
但他此時不太想當這個商人。他抱緊她的腰,她的腰肢微微一顫。
江湖還是害怕的。
害怕還說這麼刺激他的話。
她也發覺了。
撥亂線團的貓,弄了一爪子的線。但是,亂也就亂了。
江湖將眼睛閉牢,踮了踮腳,輕輕在徐斯的臉頰上親了一親。
她的唇很軟,貼在他的面頰上停留的時間很短。
溫暖一閃即逝。
徐斯一震,繼而一怔。
她把眼睛睜開,她還頷首,她還微笑:“謝謝你照顧我,也謝謝你的寬容。”
徐斯無奈又自嘲地笑了笑。
她這麼輕輕易易地把他想做的事情主動做了。
他說:“我是夠寬容你的。”
她卻說:“我會為你給予的寬容回報相應的收益。”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江湖抿了抿唇:“如果你做了的話,也許我會當場給你一耳光,我們倆都會暴露在這個不合宜的場合,喪失了體面。我剛才講過,杜先生說過‘體面’不好吃。”
“這麼說,你幫我儲存了‘體面’?”
在徐斯眼裡,這個厚臉皮的丫頭竟然還“厚顏無恥”地點了點頭。
他重重推開了她,帶一點微怒轉身而去。當然就沒有看到在原地的江湖重重吁了一口氣。
徐斯這一路沒有開車,他疾步走入附近的老洋房區。徐家的老屋就在此地。
夜已經深了,洋房前的弄堂靜悄悄的。徐斯想,母親和洪姨也許都睡了,他放輕手腳進了門。
沒想到母親方蘋正坐在客堂間內的沙發上喝茶,一邊看著電視劇。
徐斯上前抱了抱母親,嬉皮笑臉講:“媽原來在家。”
方蘋睨他一眼:“倒是沒聽見停車的聲響。”
“我在附近吃飯,走回來的。”
“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