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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婆講的那樣。小榮也是自身難保。也許,小榮是求過情的。

她又找到了班長家,賴在他的家門口不願意離開。班長也得到了回城的指標,正和老婆打點行李。他的老婆禁不住丫頭的苦苦請求,勸班長把小榮留下的在上海的地址給了她。

從漠河到上海,這是一條迢迢崎途。

丫頭把全副的家當都變賣了,買了車票,自漠河摸到了哈爾濱,又買了火車票到了首都,在首都的火車站排了好幾天的隊,才買到去上海的火車票。

坐在從北向南的火車上,丫頭強迫自己挺著腰,一直看著火車窗外一座接著一座的山巒,好像崎路永無止境。

經過了這些崎途,她終於到了上海。

丫頭從來沒有到過這麼大的城市,馬路這樣的寬,車子這樣的多。她揹著行李過馬路,沒有看清紅綠燈,險些被面包車撞了。車裡的司機罵著她聽不懂的上海話,她害怕極了。

上海的弄堂又這樣窄,彎彎曲曲,交叉縱橫,她一條一條地找,都沒有找到她要找的地址。而身上的錢越來越少了。

丫頭沒有辦法再住到招待所,只能在火車站的雨棚下臨時給自己鋪了個床鋪。有撿垃圾的流浪漢見她漂亮,幾次三番想欺負她,她只好戰戰兢兢地躲到車站的崗哨亭邊上。

崗哨亭的老警察看她可憐,給了她熱水和點心。

上海有種點心叫生煎,丫頭吃著生煎,就在想,為什麼要叫生煎?難道這不是活生生的煎熬嗎?

老警察問她要來了地址,幫她問了問人,原來這處地址的人們被分配到一家鞋廠,全部搬進了市裡分配給鞋廠的宿舍區。

丫頭問來了宿舍區的地址,竟然是在浦東。又要坐車又要坐輪渡過江,那邊一片蘆葦茫茫。丫頭咬了咬牙,凌晨時分就起身趕了一個早,坐輪渡過了江。

她第一次看到黃浦江,昏暗的天,黃色的水,江風陰冷陰冷,直吹到人的骨頭裡。

她下了船,找不到該坐什麼公車,只好一路問著人一路走,還是走

不到那個遙遠的地方。

終於走到這個地址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

她永遠都忘不了這天的朝陽如血,老舊的工廠旁邊是一片一片的農蚤,田埂上滿是隨風搖曳的黃金花,荒涼而蕭索。

工廠的門口掛著紅綢,有一個工人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手裡挑了一杆長長的鞭炮,又有好幾個工人跟著走了出來。他們說說笑笑,其中一個掏出了自來火,擦一下,一星火點,巨響沖天,震耳欲聾。

有一輛黑色小汽車從遠處開了過來,如一隻黑黝黝的怪獸,裡頭鑽出一個健朗的身影。

丫頭捂住胸口,看著那邊工人又興高采烈地拿出幾支高升,放在馬路中間點燃。

嘭的一聲,高升在半空中炸裂,彷彿一顆熾熱心臟被活生生炸開。

所有的工人都簇擁著那個身影,往工廠裡走去。

丫頭站在這頭,竭盡她的全力。她在盯著那個身影,怎麼這樣的熟悉?

他穿了一身觸目的黑西裝,要多體面有多體面,他還把頭髮留長了,有了點劉海,不像以前那樣總是剃出青青的頭皮。

他……他的胸前還別了一朵大紅花。

丫頭搖搖欲墜,伸手就抱住身邊的電線杆子,她在想,胸前彆著大紅花是個什麼意思?她軟軟地坐在了電線杆邊上。

丫頭在工廠附近徘徊了三天,才終於又看見了小榮。小榮的身上沒有穿西服,而是穿了一身工人的藍布裝。工人的藍布裝沒有那麼觸目了,讓她能大著膽子在他身後叫了他一聲。

小榮回過頭來,眼中既沒有驚慌,也沒有失措,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用熟悉的憐愛的口吻說:“傻孩子,怎麼跑來了這裡?”

他把她領到了工廠附近的招待所,一路上遇見不少熟人,他同他們打招呼,他們都狐疑地看了看丫頭,小榮沒有多解釋什麼。

到了招待所裡,小榮又出去買了一袋蘋果,回來給丫頭削了個蘋果。 丫頭拿著蘋果,小榮把她抱在懷裡,一手撫摸著她的臉。他的氣息溫暖。讓丫頭把什麼話都哽在喉嚨裡講不出來。

許久許久,小榮終於說:“我還要上班,等我下班過來我們再聊,好不好?”

丫頭只好點頭。

小榮給她買了招待所裡的洗澡票,領著她到澡堂子門口,說:“你先洗個澡,好好睡個覺。”

丫頭扭頭就看到澡堂子門口的玻璃上倒映出自己邋遢的模樣,而前面的小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