澐澐微微一笑,轉過臉與母親靜靜對望,她看出母親的無奈,也清楚看見她平靜地諒解了。
她轉過頭來溫柔地注視著臧臥臣,對往昔無怨,對未來無求,唯一的心願就是陪他度過難關。
第八章
臧臥臣在恍惚中睜開眼,看見澐澐正換掉懨懨無力的花束,專心將粉嫩的香擯色玫瑰插進花瓶裡。
早晨的陽光圈住她清瘦的身影,使她整個人看起來迷離朦朧,像剛自他的夢中走出來。
他想出聲喚她,但是動了動後,卻沒有聲音發出。他決定不破壞這份寧靜,靜靜欣賞她優柔的舉止,捕捉柔美靜謐的這一刻。
決定好每一枝花該站的位置後,澐澐轉過臉,驀然接住他的凝視,一瞬間,臉龐閃過驚喜動人的光彩。
“你醒了,總算醒了”澐澐撲到床畔輕輕握住他的手,臉上漾著如釋重負的笑容。
“這是哪裡?”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啞得很難聽。
“一家小診所。”澐澐微涼的手輕輕按上他的額頭,放心地嘆了口氣。“總算不再發燒了,真是謝天謝地,你知不知道整整六天
以來,你的燒都沒有退過,我很擔心你的腦子會不會被燒壞掉呢!“
臧臥臣專注審析著她的容顏,看得出在她眼角眉梢留下來的疲憊痕跡。
“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他低眼看著自己左肩上頗為嚇人的鋼架,不由得蹙起眉頭。
“你的肩胛骨碎裂了,所以要釘鋼架支撐起來,慢慢等骨頭長齊全以後才能拆掉。”她一邊詳述,一邊檢查點滴和輸血袋。“你不知道你失血得多嚴重,大概輸了兩千CC的血以後,你的臉才稍稍有點血色,醫生說如果再晚十分鐘輸血給你,你就活不成了,至於其他的嘛……”她狡黠地一笑,捧著他的臉瞧了瞧。“臉還是像雕像一樣完美無瑕,放心好了。”
臧臥臣淡淡地笑了笑,抬眼打量著病房,疑惑地問:“我受的是槍傷,為什麼這間診所肯收我?”
“是我拜託繼父幫忙的,江崎醫生是我繼父的好朋友,醫德不錯,能守得住秘密,不用擔心。”她笑盈盈地盯著他看。
“是嗎?”他根本一點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守得住秘密。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狙擊你?“澐澐小小聲地問。
“我原來鎖定了一個目標,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另有其人。”他蹙眉深思,輕聲問道:“你有沒有看到新聞跟報紙怎麼報導這次的事件?”
“有啊,這幾天都是頭條報導,說是幫派人並,死掉了六個人。”澐澐不安地垂下目光。“警方已經查到其中三個人的身份,知道他們是東寺幫中修羅堂堂主身旁的保鏢,目前正積極追查你的下落”
臧臥臣一聽,旋即挪動上身,準備下床。
“你幹什麼?”澐澐急忙壓住他。
牽動傷口的疼痛令臧臥臣猛然倒吸一口氣,他忍著痛,咬牙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沒那麼快,最起碼還要住半個月。”澐澐極小心地扶著他坐下。
“用不著那麼久,我現在立刻就要出院。”他又立刻站起身,打算拆掉點滴和輸血管。
“不行、不行!你現在哪裡也不準去,立刻給我躺下來。”澐澐著急得幾乎發火。
“我不能在這裡等死。”臧臥臣皺著眉敲了敲左肩上的鋼架,沒好氣地說。“幫我把醫生找來拆掉它,釘成這樣難看死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受槍傷,弄成這樣簡直太誇張了。”
“我不管你到底受過幾次槍傷,以前你是怎麼痊癒的我管不著,可是現在我非要你聽醫生的話不可,你幹嘛管這個鋼架難看不難看,萬一以後你的手廢掉了,那才叫難看!澐澐兇巴巴地吼。
“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能讓暗算我的人得逞?;;:”
“拜託你別亂動好不好?”澐澐強硬地將他押回床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聽醫生的話,我不管你以前怎麼受傷過,但是現在既然是我在照顧你,你就得聽我的,把傷治好比較重要,那些幫派裡的事能不理就不要理了。”
“那是不可能的。”臧臥臣的眸光忽然變得凌厲。“我一定要查出狙擊我的人到底是誰,我無法忍受這種被人算記得感覺。”
澐澐咬著唇,眉心憂慮地蹙起來。
“你想怎麼做?”她只希望他能離開那個黑暗世界越遠越好。
“先離開這個診所,找個隱密的地方藏身。”
“你傷成這樣怎麼能行動?”澐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