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著她。“無色,這一趟很危險,而且……”
“我做過許多更危險的事,這不是主子拒絕我的理由。”嫣無色絲毫不給他反駁的餘地。
靜默片刻後,他展顏一笑。“這一路上若沒你陪伴,也許真的會很寂寞啊。”
嫣無色的心頭猛地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撞開,然後如暖洋洋的春潮突然潛入心扉一樣,滿腔都是無法阻擋的熱流。
“主子,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她很是衝動,恨不得現在就跟他一起走。
他笑道:“暫時還不能著急,要等這一陣找我的動盪過去,城門把守鬆懈一些時再走。”
“我們可以坐船,從太曳湖到潞水,再進入渭河……”
“這條路線我想過了,水路快又安全是沒錯,但是總不如陸路上可以看得多,看得透徹明白,所以再等幾天吧,這幾日你也該回神捕營去坐鎮一下,不要讓野戰看出蛛絲馬跡來。”
握緊刀把,她緊咬朱唇。“我不走,我不能將主子一個人放在這裡。”
他啞然失笑,“我又不是一件貨物,有什麼不能‘放’的?”
“這裡,不安全。”她執著地抱緊刀,就是不肯離開。
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司空政忽然明白了,笑得更加開心。“你是怕我被那群女人吃了?”
她的神情還是那麼鄭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這裡的老闆娘和三弟很相熟,我說了是三弟的朋友,她對我非常照顧,你不必擔心。”
“老鴇照顧的只是客人兜裡的銀錢,更何況還是您這樣一位客人,那些女人見到您這樣的客人,都是一口咬住絕不撒口的。”
“我給了老闆娘不少的銀錢。”他假裝沒聽懂她的意思。
“她們要的未必是錢。”嫣無色卻說得更加直白了。“主子不是到處留情的男人,奈何這裡到處都是多情的女人。”
司空政霍然朗聲大笑,“無色啊無色,我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對男女之事渾然不覺呢!沒想到你對這方面還挺有心得,但是怎麼沒想過我特意選在這裡藏身,說不定就是為了方便就近拈花惹草呢?”
嫣無色搖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主子不是那種人。”
“不要小看了男人。雖然你是個神捕,但是男人的心可是你一輩子都未必能看得明白、捕捉清楚的東西。”
沉寂片刻,她才回道:“女人的心也一樣,只是女人的心只要用真心去換就能得到,而男人的心……卻是無底深淵,也許一輩子都看不清。”
他直視著她,“你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
“我只是在說這世上最常見的一個道理罷了。”她將兩個凳子拼在一起,合衣躺下。
司空政不禁詫異,“你就這樣睡了?這冷冰冰的木椅子怎麼能睡?明天要睡出病來的。”
她笑了,卻有一些古怪的輕蔑。“主子,我在外面查案的時候連大樹上都曾經睡過,這裡算是很不錯的了,您也趕快休息吧。”
“一男一女同居一室,結果我讓你一個女孩子睡在椅子上,自己卻去睡軟榻,傳出去我的英名何存?”司空政過來拉她,“你去床上睡,我來睡這裡好了。”
“不行不行,主子是金枝玉葉,萬金貴體,怎麼能和我一般相提並論?”她用力很大,想甩開他的手,結果用錯了力,居然將他拉倒,司空政也沒有防備,就這樣直直地臥倒在她的身上。
一瞬間兩人都怔住,彼此身體的暖流像是突然融會貫通的兩條大河,在這一瞬間奔流不息地穿過。
“我一直以為無色像石頭一樣冰冷堅硬。”他低聲呢喃,“沒想到你也會有花一般嬌軟溫暖的身子。”
嫣無色的臉頰陡然酡紅如霓。這大概是她從小到大聽到最大的一句恭維了!
主子的面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近地貼近過她,他的五官她本以為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是此刻卻忽然發現這張俊容居然有著前所未有的壓迫力,讓她無法順暢地呼吸,心跳也快得不可抑制,往常就是她破了再難再大的案子,也不會有現在這樣似是興奮又緊張的心情。
可下一秒,他的唇從她面前輕輕擦過,移到別處,整個人也站了起來,回覆他們最初的距離。
“那好吧,我也不和你爭執這個問題了。”司空政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我睡床,但是你也不要這樣睡椅子。床上還有套多餘的被褥,你墊在身下,這樣就不會生病了,不許再說不行,如果你還把我當主子看的話,就別讓我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