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
“我當時搭的那艘船是特別找人打造的。”獵影在旁邊解釋著來龍去脈。“船艙底有個暗格,太子落水之後迅速游到暗格外,從水下開啟暗格躲進去。這個暗格直通上面的船艙,所以當水面上找得天翻地覆的時候,太子已經安然無恙地躲在我的船裡了。”
嫣無色冷冷地看著他,“所以當時你才那麼著急地打發我走。”
“嘿嘿,嘿嘿……”獵影乾笑。
她轉問司空政,“主子為何要瞞我?”
“你現在反正已經知道了。”他明顯想繞開這個話題。
“主子不信我。”她的語氣不是質疑而是肯定。
他用一句話回答,“這件事太大,我不能告訴太多人。”
她的心驟然抽痛了一下。“原來在主子的心裡,我是‘太多人’。”
司空政面露歉意,“無色,我說過我有苦衷,既然你突然知道了真相,就不要再告訴任何人了。”
“野戰呢?他也不知道?”嫣無色有點不信這秘密僅屬於他們三人。野戰經常跟隨在主子左右,幾乎是他的貼身保鏢,她相信他不會隱瞞野戰這樣大的事情。
沒想到司空政古怪地一笑。“野戰?為什麼要告訴他呢?難道父皇知道的事情還不夠多嗎?”
她呆住,忽然明白了。
“主子……你是說……”
“你們都是父皇的密探,我心裡很明白。”他淡淡說道:“我的一舉一動,派給你們的每件事情,即使我還不知道細節,父皇必然提前知道。獵影也好,野戰也好,你也罷,雖然都叫我主子,但其實我並不是你們真正的主子。”
獵影忙搖手。“主子這話可就冤枉人了,我可沒賣過主子啊!要知道為了主子的大事,我獨自留守在京城這些年都快把我悶死了,皇上看我越來越不順眼,已經連著兩年沒給我加俸祿了。”
司空政一笑。“行啦,知道你勞苦功高,以後我一定會論功行賞,現在你最好還是趕快走吧,野戰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你回去晚一會兒他就該懷疑了。”
獵影擠擠眼,做了個可笑的萬福蹲禮後便跑掉了。
他走後,司空政走到嫣無色面前,一指托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睛,“還有多少怒氣要對我發的?現在沒有人了,隨便你怎麼吵鬧我都不生氣。”
“主子不該選擇這裡。”她悶悶地說:“這裡不是好人待的地方。”
“我是好人?”他呵呵笑了,“謝謝你給我這樣的評價,外面的平民百姓可不見得這麼看我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富貴子弟。”
“主子藏起來是為了躲避皇上?”
“不僅為了他。”他認真地回答,“前一陣我讓你調查孫大人的事情,真相如何我就不問你了。”
她躲開他逼人的眼神,“主子知道了?”
“一定又是父皇不讓你告訴我的。孫大人虧空了賑災款項,結果被暴民潛入府內殺死,這是朝廷極丟面子的一件大事,所以從上到下都遮瞞著。當初我力阻孫大人作為放賑救災的欽差大臣去南城,父皇不聽,認為他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人,沒想到最終會出現這樣的結局。”
嫣無色說:“其實主子有很多事情是對的,但是……”
“但是父皇不這樣認為。他不信任任何人,無論是誰,似乎都是在和他爭奪手中權力的敵人。當年他把三弟趕出宮,也許不僅僅因為落夕的事情,還因為他對三弟羽翼漸豐而心中恐懼吧?”
“主子……想怎麼做?不當太子了?”她凝眸望著他。“如果主子真的不做太子,也許這個國家就真的完了。”
他震動一下,回望著她。“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我從不學舌。”她捏緊手指,“主子想讓我做什麼?不……我可以為主子做什麼?”
“讓我做什麼”和“我可以做什麼”,乍聽之下沒什麼分別,但裡面的意思卻值得深思。
司空政沉吟,“還記得我讓你去明州調查蕭昊的事情嗎?”
“主子這幾天失蹤,我幾乎忘了這件事。”現在她想起來了。“主子還想讓我去?”她懷疑那件事根本是他用來轉移她視線的一個幌子而已。
“不是你去,而是我去。”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離開了皇宮,外面的世界我必須看個清楚明白才能甘心,哪怕因此徹底丟了我這個太子之位。”
他說得那樣輕鬆淡然,讓她定定地看著他,脫口而出,“我陪您一起去。”
他也同樣這樣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