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師兄的話很有道理,但符搖光還是堅持道:“或許,這只是某個弟子的個人行為……”
莫懷閔打斷符搖光的話道:“若只是個人行為,其餘隱世門派絕對不會因此袖手旁觀!若是連這點也做不到,咱們這些門派根本無法延續至今,早就不知道被滅多少次了。”
“其實,還有一事你不知道。咱們師父一生只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我,而另一個就是你。但其實師父當年在收我為徒之後本來並不打算再收徒弟。然而這時卻發生了一件事,令師父改變了主意。”
“你知道,我天生便擅長術數,善能推衍天機,當年,我初初學卦,便十分靈驗,而我練習之時,曾隨手卜出一卦,稱師父一生當有二徒,而另一名徒弟將是能影響咱們門派命運之人。”
“師父得知了這一卦,才破例前往凡人界,再度收徒,而這個徒弟,自然就是師妹你了。”
符搖光略覺訝異,不想自己之所以拜入漁樵山竟然還有這一段曲折內情。
只聽莫懷閔繼續道:“當年師父收你入門,過得兩百多年,見你固然天資過人,尤其於陣道極有天賦,然比之門中其他同門,卻也不見有何特異之處,當年師父還同我玩笑道,說看來我卜卦也不是很準,然而就在此時,我在又一次卜卦之時,卻發現了一個令我無法相信的事實。”
莫懷閔的目光中流露出深刻的痛楚,縱然已經事隔多年,想起當年之事依然令他難以承受。
“當年我卜出的卦象便是,漁樵山將在不久之後滅亡!”
符搖光倒抽一口冷氣,目光直直盯著莫懷閔。
莫懷閔看著符搖光道:“就是如此,當年我同你一樣,不敢也不願相信這卦象是真的。”說到這裡,他苦笑一聲道:
“正因如此,我當時心中方寸大亂,甚至不惜花費巨大代價,請求聖心宗何鴻聲道友出手,同我一起進行推衍。”
善術數之人本就極少,能修至化神修為的更是鳳毛鱗角,在琅玕界中,最近千餘年來,除了已經殞落的空圓上人,便只有莫懷閔同何鴻聲兩位化神道君精擅推衍天機。
莫懷閔說到這裡,目光幽幽,當年的自己實在是關心則亂,竟然向聖心宗求助,幸好聖心宗後來並未參與攻擊漁樵山,不然他真是萬死莫贖了。
“後來的結果你大概也能猜想到,無論我們推衍幾次,結果都是不變,漁樵山滅亡在即,而我……也必將殞落!”
“只是我們能推衍出的,也就僅此而已,漁樵山為何會滅亡,我又是因何殞落,這些全都在一片迷霧之中,根本無法窺探出任何線索。”
“就在這時,我忽然想起,曾經卜出的有關於你的卦象。若那卦象沒錯,那麼若是推衍一下你將來的命運,或許能從中看出些什麼?”
“而我推衍出的卦象令我十分驚訝,你的命運竟也如我一般,現出夭折之象。”
“然而我仔細推衍一番,卻發現你我雖同有死劫,卻有所不同,我之死劫,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然而你之死劫,卻於絕路處生出一絲生機!”
“換言之,我是必死無疑,而你卻能死中求活,有著活下去的希望!”
“更令我無法相信的是,根據卦象來看,正是我之殞落才成了你之生機!”
莫懷閔說到這裡,感嘆道:“往日曾經聽過,通曉天機之人乃是他人又畏又敬的存在,而直到那個時刻,我才深深懂得了這點。修士修行,本是逆天而行,若是一切都是命中註定,那麼咱們苦苦修持又有何益?想我多年苦苦修煉,難道到頭來註定是隻是為人作嫁?”
“我通曉天機之道,遠比他人明白天意之可畏可怖,難以抗拒,然而事到臨頭,我明知事不可為,還是選擇了去反抗這天命!”
符搖光只覺得嗓子眼彷彿被什麼哽住一般,艱難地道:“那麼,這就是你將我的蹤跡透露出去的理由?”
莫懷閔搖搖頭道:“咱們做修士的,因常年不見親人,故而親人之間感情淡薄,反倒是師門之情在心中更重。在我心中,師妹你就如同我的親人一般,我縱然再想活,又怎會做出出賣你的事情。”
然而感情再好,有些事他也終究無法做到,當他得知自己註定要成為師妹生存下去的墊腳石時,他選擇了反抗。
“當年,你我並非逃亡之中,偶然遇見,而是我費心尋找,才發現了你的蹤跡。”
“當時我想著,我不會去害你,但我也不想犧牲自己。我會盡力帶著你逃亡,但若是事不可為,拋下你我也不會覺得愧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