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秋芸苦笑了一聲，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道：“若能逃，我現在又豈會是這樣。”

當年她也不是沒逃過，可無一例外的，都被抓了回來。

最開始的時候，空慧的防備心很強，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每次逃跑被抓回去後，都會受到他的懲罰。

那些都是秋芸不願回憶的，最恥辱，最沒有人權的日子。

到了後來，秋芸厭倦了，也實在是怕了，不敢再逃了，就那樣如同枯槁老人一般，在這大院裡能過一天是一天。

她不逃，空慧放心了不少，也對她更好了起來，可他的好對秋芸來說是絕望的，讓人窒息的。

秋芸說：“再到後來，我得知傾城離開了福雲村，是被你帶走了之後，我的心又忐忑又激動。”

“……”

“忐忑的是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出去後該怎麼面對這個世界，也忐忑你帶走了她，是真心想幫她還是別的什麼目的，激動的是她終於要面對那些事了。”

“……”

“我帶著她一直在深山裡生活，不敢讓她接觸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今，她終於要走出去了，她那麼聰明，很多事情她一定會查清楚，也一定會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更會發現……我不是她親孃。”

席清彥目光閃了閃，看著秋芸神色不明。

秋芸道：“說實話，你聽讓我意外的。”

“怎麼說？”

“你明知道我不是傾城的親孃，想必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可你對我的態度未曾怠慢，更沒有盛氣凌人，你和一些公子哥不太一樣。”

席清彥眼神清明道：“因為您是傾城的娘，將她養大，將她教養，您於傾城來講，有恩。”

對傾城有恩，便是對我有恩。

秋芸目光閃了閃，道：“你能這樣想很難得。”

席清彥但笑不語，他的內心也十分尊重眼前這位夫人，從傾城第一次提起她時，就覺得她是個十分偉大的母親了。

秋芸繼續道：“你娶傾城時，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吧。”

席清彥點了點頭。

秋芸說道：“那你還義無反顧的娶了她？”

席清彥默了默，道：“當時我的腦海裡除了和她在一起，在也沒有別的，我不願她嫁給別人，除了她，我也不想再娶別人，所以，只好放手一搏，為了她也為了自己，瞞下了許多事，連她也瞞住了。”

秋芸嘆著氣搖了搖頭，道：“只怕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你瞞不了多久。”

席清彥道：“我知道，從她得知您的存在，得知您的真名時，恐怕心裡就已經清楚了。”

“……”

“我不怕她怪我，我只怕她心裡難過。”

怕她難過是真的，不怕她怪自己是假的。

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欺騙了她這麼多，瞞了她這麼多，她怎會不惱？怎會不怨？

她若怨了，自己又該如何補救？

席清彥一想到，心裡就不是滋味。

不是他怕承擔，而是擔心自己傷透了她的心，兩人之間有了隔閡，就什麼都不是了。

秋芸看出了席清彥糾結所在，她彎了彎嘴角，道：“女人這一生也是要活出自己的色彩才算完美，不是說女人乾乾淨淨長大，出嫁，然後為夫家延續香火就是完整了，女人也有女人的活法，嫁了人的女人，除了活出自我，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也會很大。”

“……”

“其實對於女人來說，夫家有沒有錢比有沒有心更為重要。若一生能遇到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這對於女人來說是莫大的幸運，可若是嫁給一個不愛自己，自己也不愛的男人，那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折磨，你和傾城，屬於哪種？”

席清彥不假思索，直接道：“第一種，我們互相喜愛，彼此珍惜，我們在對方心中，是第一位的。”

秋芸點了點頭，繼續道：“這兩種夫妻的相處之道又會有所不同，不相愛的兩人在一起就像是湊活著過日子，如何都好，只要家不散，怎麼都能過的下去，可相愛的人在一起，往往更要敏感一些，計較一些，當然包容性也很強，這就要看你們倆之間的感情，是計較的多，還是包容的多了。”

“……”

“傾城也並非是一個愛計較的女孩，但她心思敏感，對她，你要多放心上，用心待她，她吃過的苦已經夠多了，我希望你能善待她，不要讓她再受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