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風與雨果然都停了，外面的一切似乎都是新的。空氣是透的，天空是透的，陽光也是透的。包括自己的車子都在陽光下閃著藍的光。

我們走！雨高興的拍拍車頂。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味道。不同的只是辦公桌上落了灰，花盆裡的花有些低垂。

雨，好久不見。死黨過來說。

休假了。雨微笑的回答。

電話也不開，有事情都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今天也不回了呢。

哦。忘記開了。雨歉意的笑。翻出手機，開啟。

熟悉的鈴聲響起。死黨知趣的微笑走開。

還有人給我發資訊。雨想。

陌生的號碼，雨莫名的興奮，本能的興奮。

沒錯，資訊是風的。

七天前收到的第一條資訊：

雨，是我，風。我現在在東北。沒有雨的日子，風很不快樂，風真的愛上了雨。這半年的時間，心空的痛。我無法進行我的旅行計劃，整個世界都是你的影子，也許你就是我的世界。風現在必須停下來，完成這最後的遷徙，然後結束這遷徙，結束這煎熬。我已經定了三天後的機票。愛你的風。

幸福的淚在眼眶裡轉，手微微顫抖。

這是風的第一次表白。雨想。看我怎麼收拾你，害我想這麼久。

三天前收到的第二條資訊：

雨，你沒有回應我，但我不會放棄。風不能再次失去雨，那樣風將失去一生，人生將不在有意義。你那已經連續幾天大雨，航班取消了，火車票也很難買，我換了北京的飛機，那樣風會離雨更近，有更多的方式到你身邊，風會盡快到的。雨要繼續做風的嚮導嗎？

傻瓜。雨擦掉眼角的淚，肯定的點頭。我會是個好向導的。

雨開始責怪自己忘記了手機。

兩天前傍晚收到的第三條資訊：

雨，我從票販子手裡買到了車票，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車了。此刻我多希望自己會飛，飛到雨的身邊，風若真是風就好了，可我不是。所以你還要多等風一會，風發誓：就一會！我在想姻緣花。這次別想擺脫我，即使風的早餐很難吃，雨也必須吃一輩子。

算你識相。雨想。我還要你給我做晚餐呢。

雨笑了，眼淚也流出來，開心的，在手機螢幕上濺起水花。

昨天下午收到的第四條資訊：

雨，還有十分鐘風就到雨身邊了。雨知道風現在的心情嗎？我希望火車再快點，可是隻能這樣了，還好十分鐘並不長。雨在車站等風嗎？雨真的拒絕風了嗎？不！雨一定在等，只是想給風驚喜。風會一直等下去，直到雨出現。

雨忽然從座位彈起來，不再顧及同事的異樣眼光。

十分鐘？雨被衝昏了頭。這是昨天的簡訊！

急事！留下一句話，雨已消失。

今天車似乎很多，雨開的從未有的快，但還是覺得慢。

火車站。昏的頭腦似乎沒有空間再想別的。

在空寂的站臺上，雨帶著焦急的和高興的淚找遍每個角落。但站臺上一個人都沒有，更沒有風。

你在找什麼？

雨回頭，是穿制服的。

沒有。雨說，有點語無倫次。不，找人。

火車停運了，昨天……

急促的手機聲，雨沒有聽到後面的話。

不是風，是雲。

風去找你。雲說，悲傷的。他終於去了。

我沒有接到他。雨說。我剛收到風的資訊。

風在那趟火車上。雲嗚咽了。

哪趟火車？雨欣喜的，又覺不對，於是頭腦開始混沌了。

你沒有看新聞？雲嗚咽的更厲害，泣不成聲的。我正在機場，馬上趕去。

手機撞在鐵軌上，碎片在鐵軌上濺起，像被火車軋過。心也一樣。

雨明白了雲在說什麼。雨的頭先是空白，然後是劇烈的痛。雨扶著頭，不想讓自己倒下，但她失敗了。

姑娘！姑娘！

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小，晴朗的天空忽然黯下來。

貳拾

風在姻緣花前靜靜的笑，向雨揮手。姻緣花比任何時候都豔，仿若新開。陽光鋪了風的全身，閃光的，於是風成了金人。雨高興的跑去。

雨走近，幾步遠卻總也走不近。

雨，我愛你。風張開懷抱。你讓我想的痛。

雨衝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