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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工棚,跪伏在韓秀琴腳前乞求愛憐,或撕爛她的衣服施以汙辱。理智平抑著情慾和怨火,但掠奪和佔有的惡欲邪念一刻不願退卻,某一瞬間躍然凝成一個顫動心房的計謀。“一不做二不休,他孃的……”他咬了咬牙,一絲堅定的陰笑滑過嘴角,感染得清冽的夜風嘯起一波低沉的哨音。

其實,牛得文多慮了,一向沉穩的心絃被蝕魂縈懷的情絲纏擾得凌亂蕪雜,一時失落了理性,慌了神智。韓秀琴完全是因為害羞,扭身而去時,心裡已有幾分中意了。躺在睡鋪上,韓秀琴翻來覆去睡不著,老覺得牛得文在眼前對她笑,笑得她心裡撲騰騰的美。

第二天,她神態自若,啥事不曾發生一般,卻常常偷眼朝這邊搜尋牛得文的身影,臉頰累積的紅暈映成滿天的彩霞。可是,牛得文懷揣計謀不曾朝對面窺視一眼,他怕偶然的一瞥會動搖他的決心,而是義無反顧地精心謀劃實施計謀的步驟。當最後一抹晚霞被黑夜吞沒後,他把韓秀琴喊出了工棚。

“啥事?”韓秀琴出門,低頭搓捏著手問。牛得文邊走邊說:“到那邊再說。”韓秀琴扭了扭腰,不情願地說:“天黑,俺不想走遠。”腳步卻隨著牛得文移動。牛得文不再搭話,眼睛耳朵照顧著四周,確信沒了人,一個轉身,右胳膊夾住韓秀琴,左手就勢捂住了她的嘴,然後沿著一條水溝疾速朝最近的蘋果園走。韓秀琴嗚嗚噥噥試圖掙扎,但無奈牛得文夾得緊,掙脫不得。牛得文貼著她的耳朵說:“俺就是想和你好,你不喊叫,俺可以鬆手。”韓秀琴點頭,但白天積蓄在心田的美此刻轉化成了厭惡和惱恨,待他的左手剛鬆動,便嚎了聲:“流氓牛……”粗大的手剎時更緊更嚴實地封住了她的嘴。“不讓俺喜歡,不行……”他不停地說,夾雜著委屈的聲音在闊大的果園裡悠盪成幽咽。

“我娶你,我一準娶你,從今兒起,你就是俺媳婦……”

牛得文連綿起伏的籲喘終於消停。韓秀琴嚶嚶的哭泣聲如冬眠後初醒的蟲鳴,飄飄悠悠,感染得河水叮咚流響,天上的星星也眨了眨眼睛。

回到工棚,因哭泣蓄腫的眼睛和躲閃的目光引起姐妹們的懷疑,幾句誇張的關切把韓秀琴懸慌的羞怯即刻催化成滿腔悲愴的屈辱。

“牛得文,他流氓。”伴以嚎春般的哭聲。

“他怎麼流氓啦?”“他咋了你啦?”“他動你哪兒了?”……眾人疊聲的追問猶如紛雜的觸手撓在韓秀琴心窩,撩弄得她又煩又癢,禁不住在心底滑過一縷笑紋。

………【第一章 香椿 05】………

她確實想笑,她覺得眾人的詢問揉雜著擔憂驚怵好奇甚至窺私的鄙俗,苦澀得滑稽,惱也不是笑也不好。事後多少年,她每每想起,都會油然發一聲淺笑,臉上起一陣燒,暗忖自己當年臉皮厚得咋不知羞。

眾人見她只顧哭泣,急得嘆氣頓腳,終於有人問了聲:“他是不是強姦了你?”韓秀琴片刻猶豫後點了點頭。這一點頭不要緊,立刻點燃了眾人的怒火,只聽得工棚外一聲呼嚎,呼啦啦一幫人突突奔向香村大隊的工地。

牛得文被五花大綁送往派出所時,擰著頭只說了三個字:“我娶她。”押他的公安乍聽後哭笑不得,厭嫌地瞥他一眼說:“做夢吧你,擱著你說,世上沒有強姦罪了,美得吧你,把自己當成黃花閨女的大救星了,嘁,從人家身上翻下來就別想著得解放。”這邊公安的話音還沒完全落地,那邊卻嚷嚷著要求放人。遞話的人說,秀琴那孩子要死要活的,說抓了他,她沒臉活人了,他們是相好,不能定他強姦。公安如墜雲霧裡,朦朦的傻了。他擠了幾下眼,嘴巴一歪嗆嗆地說:“叫你們隊長帶著她來,我不信了就……神經。”心下卻罵:“遇了個騷貨,真捨得臉。”

正是為顧臉面,韓秀琴才救下牛得文的。事後她娘愁她:“這名聲,以後咋活人喲!”她卻說:“他坐了牢,我失了身,臭在家裡沒人要,才活不了人呢!”她娘眉頭皺成疙瘩:“他是使得啥手腕,想著呀這心裡……哎!”她不以為然:“不喜歡我的人看都不看我一眼,他耍流氓咋不對別人耍,他只對我。”她娘搖搖頭,一連串的嘆息。她反勸道:“生米煮成了熟飯,擱在他鍋裡,漚成肥也得埋在他家祖墳裡。”她娘依舊嘆氣:“你這是嫁人呢還是訛人?”她抿抿嘴說:“訛著他,兩不虧,嫁誰不都是嫁男人,嫁人訛人都是他。”她娘可憐道:“他沒爹,家裡有臥床的老人,下面還有個啞巴弟弟……”她打斷了孃的話:“我是嫁他,又不是嫁他奶奶,更不是嫁他的弟弟。”她娘緩了緩口氣:“照這說,你多少還是喜歡他。”她聳聳肩道:“啥喜歡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