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黃鼠狼,”她趕緊道,以免他暴露她的真實身份。她不想在這兒說出自己的名字,叫羅爾傑、尖牙和一大群不認識的人聽到。
葛洛佛根本不在乎她。“很好,”他說,“我們來了結這出血淋淋的戲劇吧。”
他們爬上蜿蜒的樓梯,發現門口的衛兵已倒在血泊中。北方人衝過庭院,艾莉亞聽見叫喊。兵營大廳的門驟然開啟,一個受傷的人一邊尖叫,一邊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另外三個人在後面追趕,最後用長矛和劍讓他閉了嘴。城門樓附近有戰鬥,羅爾傑和尖牙跟隨葛洛佛衝過去,但賈昆·赫加爾在艾莉亞身邊跪下。“女孩不明白?”
“我明白,”她說,雖然她並不真正明白。
羅拉斯人從她臉上看了出來。“山羊無忠心,狼旗將升起。某人要聽某個名字被收回。”
“我收回那個名字。”艾莉亞咬住嘴唇。“我還有第三條命嗎?”
“女孩很貪心。”賈昆摸摸死去的衛兵,給她看染血的手指。“這是第三個,那是第四個,下面還躺著八個。債已還清。”
“債已還清,”雖不情願,但艾莉亞不得不同意。她感到有些悲哀,自己又成了老鼠。
“紅神是債主。某人必須死。”賈昆·赫加爾唇邊泛起一絲奇特的微笑。
“死?”她困惑地說。他什麼意思?“我已經收回名字了呀。你現在不需要死啦。”“某人必須死。某人時辰已到。”賈昆把手由上至下抹過臉龐,從額頭直到下巴,所經之處發生了變化:面容變得豐滿,雙眼靠得更近,鼻子成了鷹鉤,一條前所未有的疤痕出現在右頰。他甩甩頭,那又長又直、半紅半白的頭髮消失不見,變成一頭整齊的黑捲髮。
艾莉亞張大了嘴。“你到底是誰?”她低聲說,驚訝得忘記了害怕。“你怎麼弄的?難不難?”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顆發亮的金牙。“跟換名字一樣簡單,只要你瞭解方法。”
“教我,”她衝口而出,“我想學。”
“如果你要學,就得跟我走。”
她猶豫了,“去哪兒?”
“很遠很遠的地方,狹海對岸。”
“我不去。我想回家。回臨冬城。”
“那我們就得分開,”他說,“我有使命在身。”他牽起她的手,把一枚小硬幣塞進她掌心。“拿著。”
“這是什麼?”
“一枚珍貴的硬幣。”
艾莉亞咬了咬。好硬,似乎是鐵。“它夠買馬嗎?”
“不夠。”
“那有什麼用?”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如果有一天,你要找我,請把這枚硬幣交給任何一個布拉佛斯人,並對他說——Valar morghulis。”
“Valar morghulis,”艾莉亞重複。這並不難記。她用手指緊緊捏住硬幣。院子另一端,不斷有人死去。“請你別走,賈昆。”
“賈昆死了,阿利也死了,”他悲哀地說,“我有承諾必須遵守。Valar morghulis,艾莉亞·史塔克,請跟我再說一遍。”
“Valar morghulis,”她跟著念,然後穿賈昆衣服的陌生人朝她鞠了一躬,轉身退進黑暗,斗篷飄蕩。艾莉亞獨自一人留在死屍旁。他們該死,她告訴自己,想起亞摩利·洛奇爵士在湖邊莊園的屠殺。
她回到自己的稻草床時,焚王塔下的地窖空無一人。她對著枕頭輕聲複誦姓名,唸完之後,又用輕柔細小的聲音加了一句:“Valar morghulis,”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破曉後,粉紅眼和其他人都回來了,只有一個男孩在戰鬥中被殺,沒人說得出原因。粉紅眼獨自上樓,去看白天分配下來什麼工作,邊爬樓梯邊抱怨自己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回來後,他告訴大家,赫倫堡被佔領了。“血戲班趁亞摩利爵士的人睡覺時下手,還有的人喝得爛醉後死在桌旁。太陽下山前,新領主就會率領大軍抵達。他從荒涼的北方來,是長城邊上的貴族,據說很嚴厲。你們這些懶蟲給我聽好,不管領主換成哪個,該幹什麼活兒還得幹什麼活兒。誰敢偷奸耍猾,瞧我不拿鞭子狠抽掉你一層皮。”他邊說邊看艾莉亞,但關於她昨晚的去向,一個字也沒問。
整個早上,她都在觀看血戲班搜刮死者身上的錢物,然後將屍體拖到流石庭院,並在那兒堆好木柴,準備焚燒。“小丑”夏格維砍下兩個死騎士的腦袋,拎著頭髮,在城堡裡神氣十足地到處揮舞,還讓它們表演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