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過小蓮的手,疑惑道:“蓮兒,我這心,怎麼莫名就慌了?”
小蓮不以為然道:“主子定是歇的不夠,這天又寒,怕是入了寒氣了,明個兒我去許大夫那抓些藥來。”
蘇凡煙起身在房中來回渡步,微微搖頭,道:“不,不對。好像是爺出了什麼事。”
小蓮拉著她走到床邊,帶著她坐下好聲勸慰道:“爺一個大男人家的,何況又有先生跟著,能出什麼事。主子,您就別操心了,待爺回來見您又是瘦了病了的,心疼的是您,罵的可是蓮兒。”
蘇凡煙手指一點她的腦門,好氣又好笑道:“這嘴是越來越貧。”嘴上雖這麼說,可蘇凡煙的心卻怎的也安靜不下來。那信箋上的字字句句日日繚繞在心間,不知為何聽著外頭的梆子聲似是敲在胸口,轉輾反側就是睡不著。
夜半三更時,蘇凡煙猛地從床上坐起,滿額頭的細汗,急急的喘氣。那場夢境又來了,這一次真切的很,即便醒來,只要一閉眼就能看見,彷彿就在眼前一般。
而北疆風雪的月色下,那把火麒麟正立在密林間,瑩瑩流轉著暗淡的光芒。一如躺在地上的那具無頭屍首,彷彿下一刻就要失了所有的光彩。衛琳琅一步一頓的朝它走了過去,凌芝愣在馬上,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仍由雪花覆蓋了肩頭。
“不……不會的……”衛琳琅著扯下了面紗,一抹紅唇凍的發紫,微微顫抖。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巍巍顫顫的拉開了屍首的外衣,裡頭赫然露出天下獨此一件的金蟬絲甲。
凌芝下了馬,幾乎是搖晃著步伐走到了衛琳琅身後。火麒麟,金蟬絲甲,當她看到熟悉無比的物件時,開口已是哭腔:“師……”
“不許哭!”衛琳琅壓著聲喊道。
凌芝從不敢違逆衛琳琅,可眼下她怎麼也忍不住,撲在柳卿雲的屍首上硬是憋著氣息嚎啕大哭。嗚嗚的聲音如同這狂嘯的寒風,衛琳琅終是落下兩行清淚,卻再也止不住。
這一夜何仲守的府邸燈亮到通明,屋外的風雪便也刮到天明。霍紅顏的淚水淌了半宿,再也流不出半滴,眸子裡只剩空洞。她從未這麼認真的看著柳卿雲,不放過她身體的每一處。我記著你的身形,下一世在茫茫人海中能一眼就認出你麼?你可別躲著我,不見我,我守了約,聽了你的話,可竟真的是永別。
“你不顧及我,便連蘇凡煙也不顧了麼?這世上你可還牽掛誰?怎能這麼狠心拋棄所有?柳卿雲,你果真狠心,你果真狠心……”霍紅顏神志不清的喃喃,忽的就往一旁栽倒下去。
“郡主!”蕭尹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喚了侍女來,“帶郡主下去歇息。”
這一夜,蕭尹兩鬢竟熬出了白髮,眼中佈滿血絲,他不忍看衛琳琅兩人,只道:“二位姑娘也先歇一歇罷。之後的事,便交由在下。”
衛琳琅望了那屍首一眼,最後拿了火麒麟,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領著凌芝,轉身而去。
此刻只剩何仲守與蕭尹兩人,何仲守問道:“先生,接下來該如何?”
“飛鴿傳書於皇上,就說……”蕭尹轉向屋外,微微抬頭,聲音顫抖,“柳將軍,殉國。”
淚尚未落地,已成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噩耗
噩耗傳到皇宮已是十日之後,福德安那日親眼見著皇帝掀了案桌,砸碎了無數物件,最後若不是單葉庭匆匆趕來,自薦願前往北疆接回柳卿雲與霍紅顏,只怕皇帝此刻不會關在乾坤殿不見任何人。
太傅蘇文謙囑咐福德安此事萬萬不可宣揚,一切待得單親王回來。誰知過了三日,皇帝除了上早朝之外,依舊把自己鎖在乾坤殿,誰勸都無用。福德安老淚縱橫的求著蘇文謙說,皇上沒日沒夜的批奏摺,不肯吃也不肯睡。這般下去,只怕要鬧出事兒來。
蘇文兼無法,皇帝閉關不見,任他在門外如何敲,就是不見。這日蘇文謙從乾坤殿出來,在迴廊亭遇上了單柔清,幾日前,段崑崙被急招回契丹。雖沒有說明是何故,單柔清心裡總是隱隱的不安。聽聞皇帝閉門不出,便想來探望一番。見蘇文兼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便不去皇帝那也知此事是真。
“太傅大人。”單柔清施了禮。
蘇文謙心底正盤算著要不要向長公主求援,這人卻自己送上門來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單柔清與柳卿雲算是青梅竹馬,期間還贈賜婚,雖未成,可明眼人都看的出單柔清對其的感情。這噩耗梗在喉嚨裡,怎麼也出不了口。
“皇上這是怎麼了?”單柔清見他神色複雜,張了嘴卻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