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樣躺著讓他很不舒服,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與芷芙的爭執和較量,耗盡了他的體力,強抑多日的病魔也在這時發作。
常惠渾身無力,且疼痛難耐;特別是腦袋,更痛得似要爆開。
他早就知道自己病了,但他不想在匈奴人面前示弱,讓人以為他是為了逃避苦役而假稱生病,因此他一直硬頂著、撐著,沒讓自己哼一聲、沒讓自己倒下。
可現在,他被極度的不適擊倒,再也無法撐起。躺在空蕩蕩的床榻上,他時而感到全身發燙,彷佛置身於熔爐中;時而又覺得極冷──冷入骨髓。
為了抵禦時冷時熱的痛苦,常惠蜷縮著抱住自己,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他察覺有人在移動他。
勉強張開眼,他看到芷芙的臉在眼前晃動,隨後發現,她正將他抱起──像個孩子似的抱起!這令他的男子漢自尊嚴重受創。
“你為什麼沒走?我要你走!”他想推開她、想要怒吼,可他的力氣和聲音,都弱得像初生的羊羔,這令他萬分沮喪,而這女人的固執,更令他怒火中燒。
“我不走。”她平靜地說,用那雙纖細的手臂將他牢牢抱著。
他腦袋轟鳴、渾身滾燙,備感羞辱地低吼:“你──該死!放下我!把毛氈還我,我快冷死了!”
“我知道。”芷芙將他放下後,隨即走開了。
他感到身下軟軟的,側身一看,他已躺回了床上,而身下是簇新的毛氈,還加鋪了又厚又軟的皮毛褥子;正驚訝間,一床柔軟寬大的衾被,蓋到了他身上。
緊抓著那珍貴的溫暖,他感動地問:“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多好臥具?”
“烏孫大祿送的。”
“他真大方……”常惠擁著毛氈衾被,感到眼皮沉重、意識飄散。
他眼角餘光掃到一匹高大俊美的灰馬,登時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由用力閉閉眼,再張開,可那匹俊美的寶馬仍在,於是他陡然清醒了。
“誰的天馬?!”他用手肘撐起身體。
“我的。”
常惠茫茫然地看著她。“你有……駿馬?”
“烏孫大祿給的。”
一股像極了嫉妒的情感,猛烈地衝撞著他疼痛的大腦,讓他不由怒氣衝衝地質問:“他為何總是送你好東西?他喜歡你?”
正從馬背上卸下東西的芷芙一臉愕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