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這才注意到,那是隻死羊。“是暴風雪那天死掉的羊嗎?”
“對……我們沒有肉,反正它已經死了……”她看著羊,吸著鼻子。
難怪她會如此哀傷,這隻羊,曾寄託著她挽救他生命的希望啦!
想起那天她抱著哀哭的模樣,常惠心痛地說:“來吧,讓我來試試。”
他看到火堆邊有把更大的刀,便取過來,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你會嗎?”芷芙問。
常惠咧嘴一笑。“看人家做過,也算會吧。”
“那也算會嗎?”常惠開朗的笑容,讓芷芙心情漸趨穩定。
“每件事總有第一次。”他故作輕鬆地說。“我記得人家是先吹羊頭,再分筋剔骨取肉——喔,這羊頭不好砍呢!”
見他輕巧地握著刀,切下羊頭,接著又在羊的皮與肉之間俐落地划著,芷芙不由驚歎:“看不出來,你使刀子如此靈活。”
“你忘了我是能打好刀劍的鐵匠,不會使刀,那不是笑話嗎?”常惠看她不再悲傷,心裡也很高興,手腳便更加俐落了。可他畢竟從未做過這種事,光靠打獵的經驗加上只看過幾次,仍嫌不是,因此芷芙得不時幫他拉皮扯肉,分割羊身。
他們互相幫著,笨拙地分解羊身,並小心地把羊的後肢向上倒掛在木欄上。
“現在我們真的很像宰羊人了。”看著手中的成果,常惠驕傲地說。
“沒錯,下次我們可以做得更好!”芷芙也快樂地看著他,對他身處逆境,可從不言敗。面對艱困,卻永不妥協的精神,有了更深的體悟。
在一陣嚓嚓聲中,乾淨的羊身自皮上剝落,芷芙趕緊用早準備好的大桶接住隨後,常惠找來木釘,把那張羊皮撐開,固定在欄上。由於這羊沒有外傷,因此羊皮沒有受到血跡汙染,可以想見,等曬乾後,會是塊好皮。
拂曉即將來臨時,他們終於合力分割好了一大桶乾淨的羊肉。
“好多肉啊,多虧你想起這隻羊!”常惠開心地說。
“可今夜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肯定做不了。”芷芙把羊頭架在火上燒著,在鐵盆裡燒得滾燙的水中,加入乾淨的雪。“來洗洗,你該睡覺了。”
兩人合用那盆水洗手,之後常惠提起裝滿羊肉的桶子。“走吧,你也累了。”
芷芙伸出手,與他合力提著那桶羊肉,同返氈房。
稍後,常惠入睡了,芷芙出現在篝火旁。
她惦記著未清洗的羊頭,等燒透了,就刮,刮過後,再燒,直到再也沒毛,這羊毛,就可以煮來吃了。
看著與雪原相抵的天邊出現了一抹曙光,她在心裡盤算。這隻珍貴的羊,一點都不能浪費,她已經想到要如何調配,好為常惠燒出最補、最美、最香、最好吃的羊肉大餐。
第9章(1)
傍晚,芷芙帶著青煙和五隻羊,結束了湖邊的放牧。回到小氈房。
漫長的冬季似乎永無盡頭,可是自從幾天前,令她既怕又恨的太子狐鹿姑,被匈奴王派去領兵打仗後迪時起時消的風雪,就不再影響她的好心情。
唯一讓她遺憾的是,是額圖被狐鹿姑帶走了。
雖然最近狐鹿姑對常惠的折磨有所收斂,但他喜怒無常的個性,仍讓她時時為常惠捏把冷汗。如今,他帶十萬大軍離去,不知是要攻打哪個國家。
不過她根本不相信,那愚蠢暴躁的狐鹿姑能打勝仗,只要她的常公子安全,她管對方去死!
她的常公子?
刷拭著心愛的坐騎,芷芙驚訝,自己何時有了如此強烈的佔有慾?
但隨即她又對自己說:沒錯,他是她的。
儘管有點遺憾,自從張勝偷襲的那夜後,他再也沒向她求過親,但她相信,他們終歸是一家,因為她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芷芙!”
就在她心馳神往地遐想時,耳邊傳來“她的”公子的呼喚。
她急忙跑到門口,對外面說:“我在這裡,馬上就來!”
芷芙匆忙轉回,在馬槽里加入新水,再給羊兒換了水,然後小心的關嚴門上厚實的氈子,才匆匆回到大氈房,常惠正站在火塘邊。“公子,今天怎麼回來了?”
常惠心不在焉地說:“下午我在王庭,單于讓他們直接送我回來。”
看出他有心事,她走近,憂慮地問:“他找你幹麼,有什麼事嗎?”
他看了她一眼。“他找我沒什麼新鮮事,但我確實有件急事。”
芷芙柳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