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愛上你是萬劫不復,那麼就讓我永世不得超生吧——”她只得推開他,躲到柱子後面。他慢慢靠近她,握住她的手,無限溫柔:“淑寧,我跌進去了,就在我遇見你的那個下午,我好像在黑色的雲層裡看見了一道七色的彩虹,那是我渴望已久的,關於幸福的顏色——”祥嬪心中滿是落寞:“那是你的錯覺,因為幸福的背後是萬丈深淵,只要你往前走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他卻堅定地說:“為了你,我寧願粉身碎骨,哪怕化成了灰,我也要做你鬢邊的一縷塵埃。”她搖頭:“你不是,只要我握緊你的手,你就只屬於我——”只可惜這世上不會有他們的容身之所,可是他說:“會有的,我在你心裡,你在我心裡,天地再大,也大不過心。”他努力地親吻著她,她被感動到垂淚,漫天都是抄好的佛經。有火紅的紗幔落下來,蓋在二人身上,極盡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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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恨不關風與月(4)
又記起那日,宮中的長街上,她坐在七香軟轎上,與他擦身而過。其時恰好風吹起轎簾的一角,她突然間就將手裡的那方手帕扔了出去。手帕被風吹落在他的臉上,那上面繡著的,正是她的心聲,“你是為我而來,我是為你存在。”她掀起轎簾衝他微笑,只可惜兩個人隔得越來越遠,漸漸模糊。
眼前仍是鑼鼓喧天,映入眼中的仍是他舞動著的優美的身段,只是,那身影越來越模糊,有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下,直至腮邊,懸而未落。
“妹妹這是怎麼啦?臺上這麼熱鬧,妹妹卻忽然流起了眼淚,這是不是太奇怪了點兒?”全妃瞧見她失態,故意問道。祥嬪忙掩飾神色:“對不起,掃各位姐姐雅興了,妹妹不舒服,先告辭了。”說完擦了擦眼淚,匆匆離開。戲臺上的菊笙見她離開,目光中也帶上了柔軟的依戀。
祥嬪帶著常喜才走到御花園,忽然發現地上放著一束繫著手帕的桃花。祥嬪看了看周圍,什麼人也沒有,向常喜使了個眼色,常戲忙撿起桃花遞給祥嬪。她開啟手帕,上面赫然寫著的正是——你是為我而來,我是為你存在。他與她依依纏綿的情景依然在目,她親手用劍結束他的生命的情景也記憶猶新。
祥嬪突然尖叫,常喜忙問道:“娘娘,怎麼啦?”祥嬪神志已然有些失常,只叫道“有鬼”便飛快地朝前跑去。
晚晴姑姑的肺病又犯了,由於是陳年積癆,竟然病來如山倒,行將燈盡油枯。孫太醫開了個祖上密傳的方子,只有一味野蜜蜂藥引極為難找,晚晴姑姑心如死灰,已不做任何盼望。西林春打聽之下,知道北院可能有野蜜蜂,但是一旦被野蜜蜂蜇到,極易感染成疾。
西林春打定主意,夜裡獨自一人打著燈籠往北院的荒地去了。蜜蜂窩就在樹的前方,她只得擱了那盞燈籠在地上,慢慢攀著樹枝向上爬去。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下跌了下去。這時恰好雪臣夜裡逛園子迷了路,轉到這樹下,西林春剛好跌到他身上,兩個人雙雙倒地。
再次相見,兩人都興奮不已。西林春細細問了雪臣來由,雪臣沉吟片刻,只說自己隨戲班前來唱戲,西林春微微一樂,說了自己採野蜜蜂的原委。雪臣見她已經扭傷了腳腕,忙自己上樹採了野蜜蜂,下樹後,剛拿著瓷瓶向西林春炫耀,不料身後竟是成群被破了窩的野蜜蜂。西林春嚇得驚叫起來,雪臣急中生智,拉開衣服,將西林春護在懷裡。西林春靠在雪臣的胸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回到辛者庫時,兩人已是狼狽不堪,西林春腳腕受傷,雪臣則是被野蜜蜂蜇得不成樣子。看著雪臣腫得變形卻還對自己咧嘴笑的臉,西林春恍惚極了,想起兩個人從相識至今的種種際遇,更是做夢一般,想起當日雪臣吹奏的《長相思》,便央求他再吹奏一次。
此時香穗正陪著全妃漫步在宮中的迴廊裡,遠處傳來《長相思》的簫聲,傾耳去聽,嗚咽似是低語。全妃凝神聽去,那聲音引得她不由得慢慢放下心裡沉重的警備,卸下那些疲累,漸漸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回到儲秀宮內,耳邊彷彿還響起方才的那簫聲。全妃坐在梳妝檯前慢慢地開啟抽屜,取出一個簫盒,裡面是一個墜子。她慢慢地撫摸著那墜子,臉上盡是溫柔。“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蹄金井闌,微霜悽悽簞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低沉地吟著李太白的《長相思》,全妃慢慢走到窗前,推開窗,那月色在簫聲的繚繞下分外淒涼。
晚晴的房裡,西林春喂晚晴喝完藥,扶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