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皮肉之苦。快說,你們到底是來行刺皇上呢?還是跟宮裡的什麼人有勾結?”
西林春咬牙:“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玉貴又看向雪臣:“你呢?”雪臣看了西林春一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玉貴狠道:“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繼續打——”周圍太監們的拳腳又襲了上來。兩個人被踢得渾身是傷,各自伸出了一隻手,匍匐前進,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忽然從雪臣的身上掉下一塊玉佩,玉貴瞧見那玉佩頓時覺得觸目驚心,忙道:“住手——”他撿起那玉佩,望著上面“景仁宮”三個字一動不動。
這時西林春笑著暈了過去,雪臣慌忙叫她:“春兒,春兒——”
有太監和玉貴奏道:“公公,這女的暈過去了。”玉貴想了下:“把他們押下去,天亮了再審。”
大牢裡,雪臣與西林春只隔著一堵牆。雪臣靠在牆邊一動不動,西林春幽幽醒來,吃痛叫出聲來。雪臣聽到她的聲音,趕緊坐起來:“春兒,是你嗎?你在哪兒?”西林春答:“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她掙扎著把手伸向前方,雪臣也伸出手來,二人始終差一點距離。雪臣道:“你等一下。”然後從地上撿起一根草繩拋給西林春,“拿著——”西林春感嘆道:“真好,我們又在一起了。”二人各牽著草繩的一頭,慢慢地坐了下來。
第五章 幾回魂夢與君同(4)
雪臣懊悔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帶你出去,你也不會……”西林春卻急急地說:“我沒有後悔,假如事情重來一遍,我還是會跟你走。”
雪臣對他表白道:“春兒,我喜歡你,從我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喜歡你了,這話要是擱在外邊,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有勇氣說,可是現在我們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去,我必須把我心裡的話告訴你。”西林春險些哭了出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雪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西林春幽幽念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雪臣喜道:“有你這句話,不枉我來這世上走一遭。”
二人又一陣靜默,西林春拉了拉草繩:“安大哥,你還在嗎?”雪臣應道:“我在,我一直都在。”西林春問道:“你知道人死了之後會去哪兒嗎?要是真的有下輩子,你會認識我嗎?”雪臣答:“不知道。不過我會去找你的,此時此刻,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們在千百年前就已經認識了,我來這世上就是為了遇到你的——”
西林春答道:“這麼說,比起那些一輩子都遇不見的有情人,我們已經算很幸福了。”雪臣答道:“沒錯,老天爺對我們總算不薄。”西林春又說:“為我吹一曲好不好?就吹《長相思》,也許我們馬上又要經歷一次輪迴,經歷這無盡的長相思了。”雪臣點頭,拔出玉簫輕輕地吹奏起來。西林春笑著,流下淚來。
天色微微明亮起來的時候,玉貴仍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握著玉佩發呆。心中念道:“這個唱戲的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身上會有景仁宮的玉佩,莫非他跟祥嬪娘娘……如果是這樣,我要是定了他的罪,等於得罪了祥嬪娘娘,她是主我是僕,以後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可要是不定他的罪,這麼多人看著,我上哪兒找個臺階下……”
正思忖著,小太監帶著晚晴進來。小太監報道:“公公,辛者庫的晚晴姑姑求見。”玉貴起身,揮揮手叫小太監下去,然後問道:“晚晴姑姑,有什麼事嗎?”晚晴說道:“聽說公公抓了我辛者庫的人?”玉貴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
晚晴說道:“宮中眾人,各司其職,雖然公公掌管內務府,有權處理宮裡一切大小事宜,可也不能壞了規矩,西林春是我的人,她犯了事兒,理應先交給我處置,公公出面把人帶走,是不是有點越俎代庖了。”玉貴哼了一聲:“本公公一心為皇上辦事,事無大小都喜歡親力親為,姑姑你剛才也說了,本公公有權處理宮中一切大小事宜,區區一個宮女犯了錯,難道本公公就可以坐視嗎?其實說起來,晚晴姑姑你也有錯——”
晚晴疑問道:“我?”玉貴道:“當然是你,你宮裡的人犯了錯,仔細追究起來你也脫不了干係,本公公不去找你,已經是看在你年紀大網開一面了,你呀,就少摻和這檔子事兒吧。”晚晴問道:“公公真的這麼不給面子?”玉貴說:“法不容情,沒有面子可給。”晚晴恐嚇道:“那麼奴婢只好厚著這張老臉去求全妃娘娘了,告辭——”說著便往外走去。
玉貴心下想到這晚晴姑姑也是個得罪不起的人,何不順水推舟,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她